如今的户部尚书王舜便是王淑玉的父亲,自?从女儿出宫后,心里一直不痛快,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女儿非闹着要去跟杨婉作伴,暂时不嫁人,可没把他给气死,是以?王舜心里有些埋怨裴浚,政务上?略有懈怠。
王琦帧明面上?是挤兑兵部尚书,实则长剑直指王舜。
王舜自?然要给自?己推脱,
“陛下?,非臣推搡兵部所请,实则是当?时春租银子?没上?来,户部一时调转不开,自?然要紧最要紧的公务拨款,前几月又?是水患又?是蝗灾,臣紧着这些地儿了,便遗落了兵部冬衣一事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调至兵部尚书身上?,
“你们兵部有自?个儿的公廨银子?,早该腾挪出来用作冬衣,而不是官员自?个儿分了。”
严斌吸了一口凉气,都不敢看裴浚的脸色。
裴浚面无表情听着,满脑子?是李凤宁会?不会?挨冻受饿?
这股火自?然发泄在王舜等人身上?,王舜被逐出内阁,严斌被贬去西北边关做兵部物资调度官,事儿不落到?自?个儿身上?不知道疼,那就让严斌吃吃苦,受受冻。
此举倒是给官员们敲了警钟,急百姓之所急,不敢怠慢公务,生怕被裴浚揪住发配边关。
王舜过去一直在吏部爬摸打滚,对户部政务不太熟悉,裴浚便升梁冰为大晋史上?第一位女秉笔,着她在敕告房当?差,对接王舜辅佐他执掌户部。
这一夜裴浚又?做了噩梦。
梦到?李凤宁冻死在沙漠深处,甚至衣不蔽体,他再度吓醒,
睁眼瞧见卷卷瑟瑟发抖缩在他褥子?边取暖。
裴浚眼神在它?身上?定了片刻,抬手将它?招至怀里,卷卷用力撞在他胸膛,蹭着他胸口发出一声呜咽。
裴浚眼底弥漫着密密麻麻的酸楚。
瞧,李凤宁哪怕离开,还?能留个卷卷抚慰他。
她对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哪怕他叫她滚,她也能和风细雨般与他告别。
“滚”这个字眼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裴浚,你真?是个混蛋。
翌日晨起裴浚吩咐尚功局给卷卷做了两身小袍子?,将卷卷裹好,卷卷暖和了,开心地在御书房来回转悠,甚至跃上?御案,妖娆地伸了一把腿,将尾巴卷得老高。
裴浚笑了,发出自?李凤宁离开后第一抹笑。
没有人知道他的笑容有多苦涩。
急人之所急,愁人之所需。
他甚至从未好好了解过李凤宁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他固执地将自?个儿认为好的捧到?她面前,他甚至没有给她掖过一次被子?,没有好好听她说起她少时的遭遇,更不曾慰藉过她心中的苦。
也难怪她要走。
那位乌先生陪伴她渡过了最苦的岁月,替她下?厨,教她读书认字,给她好好保管压箱底的银子?,哪怕冒死也要如她的愿,义?无反顾带她离开。
乌先生一辈子?的本事都赋予了李凤宁。
他裴浚有什么?资格跟人家争?
裴浚独自?坐在御书房,举起酒盏朝卷卷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