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这么疼过一个人。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她怎么会??
一口浓烈的血腥窜至喉咙口,裴浚俊脸被胀得?通红,他深深咽下?去,双手撑在小几,剧烈地喘息。
心已?经被油锅滚了几道,滚烫的,焦了,糊了,他不知道。
就这么无声无息坐在这个炕床足足两个时辰,太阳西斜,他不曾进一口食,也不曾饮一滴水,嘴唇干得?发裂,浓黑的瞳仁盯着面前的虚空,一动不动。
黄锦侯在窗外的廊庑下?,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地落泪。
从来无往而?不利的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等罪?
只?盼着彭瑜争点?气,能带些好消息来。
太阳下?山之?前,彭瑜回来了。
可脸色无比难看。
他噗通跪在窗外,隔着一道薄薄的窗棂,与裴浚禀道,
“回陛下?,臣已?查到他们的去处,乌泽在黑市共买了五份过所,过所去向,从西便门出京,往北过燕山,至宣城,继续往西北至榆林,人是除夕那日下?午申时四刻出的京,乘的是马车,不过以臣估量,他们定是骑马离京,按照脚程,此刻该抵达榆林附近,臣已?遣人快马加鞭去追”
彭瑜说这话时,心里一点?底气也无,从除夕到今日,整整三日,他这会?儿追过去,人保准已?进了蒙兀境地,届时再寻便是大海捞针。
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犯了如此致命的过错,彭瑜觉得?自己该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但皇帝眼下?显然没心思追究他的罪过。
只?听见窗内传来一阵暴风雨般的沉喝,
“找!”
“上天?入地,掘地三尺,也要给朕将人找回来!”
“人在谁手里丢的,谁领队去,没找着人,也不必回来见朕了”
“至于那位乌先生,寻到了就地正法,让他多活一刻都对不住你这身飞鱼服!”
夜如?同黑锅一般扣下来,孩子们迫不及待燃起烟花炮竹,笑声嬉声啪啪声,声声入耳,衬得跨院格外冷清,裴浚还保持着彭瑜离开时的姿势,一盏小小的银釭点燃在?小几,微弱的烛火在?他眼底轻晃。
桌上的膳食已撤了三轮,最后?一次黄锦跪在?他脚跟,哭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