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这一回?很痛快地撒了手。
二人隔着小几相对,气氛幽沉。
凤宁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尽量离得他远远的,即便暗夜浓稠,室内毫无光色,也丝毫不影响那个男人带来的压迫。
凤宁闭上眼?,劝道,
“陛下,您放过我吧,宫里那么多?女人,您想临幸谁便传召谁,她们愿意给您生皇子,愿意满心满意装着您”
“可朕现?在?只想要你。”
“您迟早也会有别的女人不是吗?”
裴浚顿了顿,忽然听出她言下之意,“李凤宁,你知道朕是皇帝,你过去也接受。”
凤宁偏首望着他的方向,即便看不清他的轮廓,却能感知到有一双眼?牢牢盯住她,
“人总是会变的,我不可能永远在?那个地方等您。”
裴浚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从?行宫临幸她那夜起,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李凤宁会离开他,即便闹闹脾气,他也知道她非他不可,她也无旁人可以倚仗,可现?在?李凤宁告诉他,她不可能永远在?那个地方等他。
她嗓音如?外头的雨纷纷扬扬落在?他心坎,慢慢凝结成冰,如?箭簇插在?他胸口,那种闷胀吐不出咽不下,令他前?所未有难受。
以他的骄傲,他何至于与一个女人纠缠不清,更不至于出尔反尔放下身段,是什么缘故迫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她面前?,一种浓烈的情绪在?心口煎熬,贲张的血液似要将那箭簇给抵出。
还?真就这么抵出来。
“可朕现?在?喜欢上你。”
终于说出口。
裴浚自个儿都愣了下,愣过之后?,他又?长舒一口气,表情反而越发平静自然。
承认喜欢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凤宁脑子叮了下,一片空白。
曾几何时,她多?么盼望着能有这样一句话,在?她最?热烈的时候赋予她,燎原她心中灿烂的火束。
可惜没有。
她甚至怀疑这压根不是喜欢,是得不到的占有欲作祟。
却依旧令人悸动。
更令人遗憾。
遗憾他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彼此。
遗憾他们之间有无可逾越的鸿沟。
满满的酸楚吞下去,凤宁将情绪掩在?眼?睫下,一字一句开口,“可臣女已不喜欢陛下。”
裴浚眼?神讳莫如?深,浓睫密如?黑刃,盯着暗处那道纤影许久,
“心里真的没有朕了吗?”
“没有。”
她很无情地扔出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