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将军也不是胆怯之人,三言两语寒暄开后,也渐渐露出本色。
熟料,裴浚压根不提军务,也不问祈王,反而?是问起肃州的收成,百姓人口?赋税一类,了?解边关军粮是否到位,兵部是否有怠慢不周之处。
这话可谓是问到将军们的心坎上。
皇帝亲临,正是倒苦水的好机会。
“陛下?有所不知?,兵部行?文实在是繁琐拖沓,几万件冬衣而?已,迟迟发不下?来,冬衣发不下?也罢,还能拿往年旧的顶一顶,可军饷迟迟不到,这可是要出大事的呀,将士们没饭吃,饿着肚子能忍吗?”
诸人喋喋不休,将这些年遭遇的苦悉数道出。
裴浚着人在身侧一一记下?。
“诸位放心,朕此?番巡关为的便是解决边将燃眉之急。”
将军们激动地险些要哭。
果?然是一位体察民心的天?子。
任何一道政令,从奉天?殿至底下?州县,总要面临层层盘剥,真正能贯彻到位的寥寥无几,打仗的将士们最?讲究干脆利落,最?不喜与朝中之乎者也的文官打交道。
一番诉衷肠,君臣无比融洽,裴浚甚至与他们说起少时与父亲骑马的趣事,将军们话匣子打开,只道自个?儿狩猎如何出众,赶明儿请陛下?赏脸,陪陛下?猎个?痛快云云。
就在酒宴酣畅之时,一人威风凛凛从城下?踱步过来,拎着个?人头?往地上一扔,单膝着地道,
“陛下?,祈王造反,臣奉命剿叛,人已伏诛,请陛下?过目。”
血淋淋一个?人头?从彭瑜手里滚至众人眼前,原先言笑晏晏的众将,脸色顿时一变。
心纷纷沉得跟石头?似的,大气?不敢出。
朝中不止一人传讯过来,声称新天?子心狠手辣,手段不俗,他们不曾亲见不以为然,方?才君臣抵足而?谈,他们越发觉着这位帝王礼贤下?士,是位雍容的儒君,不成想,眨眼间祈王的人头?就扔在他们脚底下?。
狠狠抽了?他们一巴掌。
再瞥彭瑜腰间那一对绣春刀便知?是锦衣卫所为。
偏生上首那人,唇角笑意不减,目光甚至不曾往那血糊糊的人头?瞥上一眼,依然云淡风轻举杯,
“来,诸位别?愣着,继续喝,方?才朕说到哪了??”
“额”
众将你看我我看我,面色尴尬又沉抑,谁也不敢接话,还是知?府哆哆嗦嗦率先开了?口?,
“说到先帝赐了?您一方?砚台”
接下?来裴浚说什么,他们没了?心思听进去。
原来这真是一场鸿门?宴,一面亲自在此?地接见肃州文武大臣,稳住边关与军营,一面遣人去雍州,手起刀落,利索砍了?祈王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