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眼看他突然失态,闷脑子往西边走,急得不行,抱着拂尘一面追一面喊,
“快,小?兔子崽们,快跟上!”
裴浚提着蔽膝沿着台阶一口气奔上西角楼。
这是紫禁城离她最近的地方?。
浩瀚无极的金光洒满京城各个角落,错落有致的屋舍遥遥沿着街道?两侧依次排开?,一条康庄大?道?从眼前一路铺向远方?,直到与那道?斜晖汇入天际尽头。
裴浚脑海被那个念头充滞,久久挥之不去。
那就不要迟疑。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始终还是那个想干就干的裴浚。
蓦地转过身,眼神带着锋锐之气,吩咐柳海,
“召齐内阁阁老,乾清宫议事,朕要离京。”
两刻钟后,五位阁老悉数抵达乾清宫,见柳海面色前所未有凝重,均以为出了大事。
也确实出了大事。
那位帝王,忽然平静抬起眼,懒淡扔下一句,
“接下来有一段时日,朕不会在朝廷露面。”
他没有直言自己?要出京,身为皇帝轻易不能?出宫,更不能?出京,甭说还是八千里外的边城。他不能?给阁老反对他的机会。
这话一落,几位阁老均变了脸色。
“陛下,您这是”
“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你们也无需知道?。”
裴浚轻轻捏了捏那只朱笔,不知想起什么,嘲讽地笑了笑,
“当然,朝臣问起来,你们就说,朕访仙求道?炼长生不老丹药去了。”
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均爱整这些玩意儿??
这个由头抛出来,百官不会奇怪。
袁士宏看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裴浚,哭笑不得。
“陛下,您好歹给臣等?交个底,这得不视朝多久,咱们也好”
裴浚神色严肃截断他的话,“遇大事,由五位阁老在文华殿决议,争议不休者?,交由掌印裁夺。”
拿捏人心始终是裴浚的拿手好戏。
他很擅长分化制衡,不给他们五个齐声质疑的机会,踱入梢间,挨个挨个召见,每人吩咐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是否授予密旨,也都没准,谁都不知对方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