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照常将她送至乌先生的学堂。
凤宁推门而进,院子里无人?,厨房方向升起袅袅炊烟。
凤宁来到厨房门口,对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唤了?一声先生。
乌先生正忙着起锅,没有回头?,“稍候片刻,马上出锅了?。”
少顷,师徒二人?照旧在横厅用了?一碗刀削面,隔壁府邸的稚童已迫不及待放起烟花,凤宁立在台阶前张望夜空,苍穹无比的深邃,像是一个巨大的黑锅扣在头?顶,浩瀚无极。
凤宁突然问身后的乌先生,
“先生,咱们?大晋最远的地儿在哪里?”
乌先生收拾碗筷回来,正在净手,听了?这话,身子猛地一顿,
“你问这做什么?”
“先生告诉我嘛。”
“乌城。”
凤宁听出乌先生的嗓音明显有些起伏,她好奇回过眸,“乌城在哪?”
乌先生神?色忽变浩渺,往前缓步踱至她身侧,与她一道张望西北天际,
“在大晋最西端,去京城将近八千里。”
“八千里?”凤宁被这难以想象的数目给吓到了?。
很快这股惊愕被坚定?给取代。
“这么远,能到达吗?”她喃喃地问着。
乌先生闻言脸色一变,眼?风扫过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愕与严肃,他四下扫了?一眼?,确信那些看着的锦衣卫在墙外巷子树梢,而不是在屋檐,他看着凤宁,一字一句低声问,
“你要?离开他?”
凤宁迎上他惊骇的视线,颤着声点头?。
乌先生显然被她的念头?给吓到,脸色来回数变,素来温润从容的人?胸口也?剧烈起伏,
“你要?想清楚,那个地方太远,去了?,恐一辈子回不来。”
一辈子回不来几个字眼?狠狠穿透她的身心,她闭着眼?重重点头?,
“是。”
她要?的便是他鞭长莫及。
乌先生不说话了?,深深吸了?几口凉气。
手背的青筋都爆出来,也?浑然不觉。
他没有多问,这是他辛苦教?养大的姑娘,她的脾气他比谁都了?解。
容貌最是娇弱,骨子里韧性比谁都强。
一旦她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初奔向那个人?的脚步有多热切,如今离开的步伐就有多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