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不到。
韩玉还能没看明白她的心?思嘛,急得弯下腰,苦劝道,
“您快别难过了,前头递来消息,万岁爷快要?回?来了,昨夜他一宿没合眼,今日?又处理了不少堆积的政务,好不容易回?来歇一会?儿,您这样,岂不又惹恼了他。”
凤宁无动于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韩玉,
“我吃不下。”
韩玉无话可?说。
她吃不下,总不能硬塞。
“那奴婢先去温着,等您有胃口再?送过来。”话虽这么说,韩玉却?知凤宁是?不会?吃了,可?实情是?无论如何不能往上?报的。
他将那碗燕窝粥重新装入食盒,掩门离开。
两刻钟后,裴浚果然回?到养心?殿,柳海在他身后捧着那沉甸甸的国玺,将之奉在御案上?。
裴浚转身净手,睨了国玺一眼。
天?子六玺,传国玉玺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枚,史书?上?但凡没有传国玉玺的天?子,均被称之为“白板天?子”,这一枚破了一角的玩意儿,他虽看不起眼,可?百官认,天?下百姓认,人人将之奉为华夏正?统。
国玺到手,连杨元正?那个老东西对着他都肃敬了几分。
裴浚心?头冷笑,吩咐一句,“收匣吧。”便入内殿沐浴更?衣。
换了一身雪白的寝衣出来,目光落在塌旁矮柜上?的那盏宫灯,柔丽的少妇那一抹浅笑像极了娇嗔的李凤宁,裴浚按着眉心?,深吸一口气,扬声道,
“来人。”
进来的是?韩玉,裴浚侧着眸问,“李凤宁呢。”
韩玉眼底闪过一丝苦恼,忐忑回?道,“凤姑娘一刻钟前忙完,回?延禧宫去了。”
裴浚眼底一抹锋锐一闪而逝,吓得韩玉直磕头。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让她回?延禧宫冷静冷静,眼下人不在跟头,也怨不得谁。
但谁叫他是?皇帝呢,有资格喜怒无常,深深看了韩玉一眼,让他滚出去。
韩玉慌忙退出内殿,一回?头,撞见柳海打?茶水间方向来,顿时满脸苦楚。
柳海看着他一脑门官司还能不明白了,拎着他耳朵至廊庑角,低声呵斥,
“你个混账东西,脑子这么不灵光,怎么在御前当差?陛下让姑娘回?延禧宫,是?昨夜的事,今个儿主子意气风发,在朝堂大展君威,心?情好着呢,一回?来见不着凤宁姑娘,能高兴?你要?不是?个死驴脑子,哭也得把凤宁姑娘留下。”
韩玉胜在乖顺听命忠心?,从不敢有半点花花肠子,可?毛病便是?没那么机灵。
韩玉也悔得跟什么似的,
“还请老祖宗教我,陛下方才?叫我滚出来,可?见是?动了怒,小的该如何行事才?好。”
柳海深深望了一眼宫门方向,“今日?我先替你顶着,明个儿,无论如何得把人留下来。”
可?惜第二日?凤宁身子不适告假,柳海不信,只当凤宁闹脾气,心?想这姑娘胆子也忒大了,敢明目张胆跟天?子唱反调,结果悄悄往延禧宫去瞧,却?见凤宁一面打?着喷嚏,一面强打?精神在译书?,这一下心?疼得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