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必有得!”燕南悠伸手摸了摸石碑,便顺着石道往前走去。
燕南悠一走,严青和杨慕言就紧紧跟上了。石道只容一人行走,这两人未上石道前就先过了一招。
铁铉根本就没看清他们究竟怎样比划,只觉得空中留下几个残影,然后才有交手的声音入耳。
这回是杨慕言笑着先踏入石道。“严门主,承让了。”
“不敢,杨教主的武功是越来越高明了。”严青也笑了笑,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不悦。
铁铉觉得极不正常,可又说不出所以然。
剩下的人都好解决,谁先谁后也没什么讲究,很快,大家便来到了石道尽头的石洞。
石洞里十分简朴,一入洞正中位置上摆着一只硕大的练丹炉,几乎有成年男子高低。此外,依着洞壁摆放了一溜的木架,架上插着许多瓶瓶罐罐。
这里与前面三处都不相同,似乎极少有人逗留。洞外的风吹进来,一些没放稳的瓶罐微微摇晃着,发出碰撞声。有一些瓶子甚至都已破碎,显得十分凄凉。
唯有洞壁上不变的镶夜明珠琉璃灯,使得这个石洞不那么阴森。
“洗髓丹?”燕南悠似乎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铁铉只觉得眼前一晃,燕南悠已经站在洞壁旁。
燕南悠身前的洞壁中央开着一个半圆形的凹洞,里面放着一只拇指粗细的玉瓶。铁铉发现除了此处,石壁上还有三处与此相同的凹洞与玉瓶,不过名字各不相同。
“南悠,你喜欢的话,拿走无妨。”杨慕言笑着走到燕南悠身旁,伸手取下那只玉瓶。
燕南悠伸手接过,脸上却没有欣喜:“这么贵重,拿什么还礼才合适?”
杨慕言叹息一声:“这些药年代久远,是否还有效果都很难说清,你若想要,我又怎么会不给?”
“你不问我要这药做什么?”燕南悠垂下视线,似在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玉瓶。
“我既然给了你,就不会过问药的去处。”杨慕言显得十分大方。
这话说得十分好听。就连铁铉听了,也不由得暗暗点头。杨慕言别的本事不说,光是做人方面,就是张弛有度,该给的一样不少。
“杨教主,藏宝洞的最后一处就在这里了?”严青脚步一转,已经站到练丹炉前,他提脚虚点一下,练丹炉便猛然倾倒。
正巧武天德护着纪仙儿站在练丹炉附近,他见练丹炉倒来,便拉着纪仙儿往旁边一躲,手自然而然就握住了身后的长剑。
“严门主,这样不好吧?在我太一教的地方,如此肆无忌惮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杨慕言看着练丹炉的顶盖飞在一旁,滴溜溜的转了个圈,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杨教主,你还有面子吗?”严青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的事是他所为。
杨慕言往前踏出一步,一脸懒洋洋的表情,但铁铉却见到他的脊柱似龙攒动般,一节节的鼓起平复,伴随动作的是喀啦啦的骨节声响。“早知道严门主的口才一等一的好,但如今我们有交易在先,你想要的东西就在我身上……”杨慕言突兀一笑,似含讥讽。“你来抢啊!”
在铁铉印象中,杨慕言似乎总是漫不经心,要么胸有成竹。他总是在笑,那是因为他有着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优越感。但这一次的笑容,与往常不同。那浓郁的敌视与轻篾极为明显。
严青脸上也没了淡漠,相反的是凝重的神情:“你口口声声说与我交易,东西在哪里?先不遵守约定的人,是你吧?”
铁铉立刻想起在杨慕言在寝室里与燕南悠的对话,难道说,严青真的将燕南悠卖给了杨慕言?想到此处,他立刻将视线投到燕南悠身上。
燕南悠既没有看严青,也没有看杨慕言,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小玉瓶,时而抛上,时而旋转。仿佛,目前唯一让他感兴趣的便是此物。
石洞里异样的安静。武天德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他握住长剑的手慢慢松开,警剔的拉着纪仙儿走到了铁铉这边。纪仙儿自得到那柄宝剑开始,便一直痴迷的捧在怀里,似乎眼中,心里,便只有这剑了。武天德与铁铉交换了一个眼神,铁铉从武天德脸上看到忧虑。
“我杨慕言用得着出尔反尔?”杨慕言的脊柱停止了耸动,就连微微鼓起的宽袖也恢复了平静。“那就请严门主履行约定吧。”
燕南悠似乎对眼前的争执感到腻味,他毫无身为旋风中心的意识,面无表情的收起玉瓶,就直接向洞外走去。
铁铉突然心跳得很快,一股毫无预兆的危机感笼罩在心头。“师傅……小心!”
然而有些迟了。燕南悠听到叫喊回身时,躲闪不及,一柄黯黑的长剑已精准的刺入他心口的位置。
铁铉愣愣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在他心中,早已把燕南悠当做了师傅。哪怕嘴上总是燕大哥燕大哥的叫着,可却是把他当成铁师傅一样的长辈来对待。也正因如此,他虽然不喜欢严青,却始终觉得严青是燕南悠喜欢的人,他也该尊敬有加。
可如今,用剑刺入燕南悠胸膛的居然是严青……他不是燕南悠的表兄吗?他不是和燕南悠有着禁忌之恋吗?怎么瞬息之间全变了模样?
燕南悠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他的眼神既不解又迷惘,先是看向严青,接着又看向杨慕言。
那柄黑色的长剑绝不是兵器库中所得。铁铉可以肯定,这柄剑并没有在兵器库里出现过。难道说,严青从一开始就存了刺杀燕南悠的心思,所以才带了这把利器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