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能听得打了个哆嗦,却不敢问,难道是说那些人吞了自己的儿女不成?
孔雀王看了他一眼,微微冷笑,问他,‘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活下来的?’
怀能突然捉紧了他的手,笑着说道,‘你这样的威风,生来就是注定要做王的,自然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孔雀王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静了片刻,竟然笑了起来,说,‘是,到了如今,三界之中,胜得过我的,怕也不多了罢?’
怀能没想到他这样大的口气,又想起这人先前说过要入神魔之道,心里便隐约有些奇怪,却不愿多想,只当这人自傲罢了。
孔雀王把他扯到怀里,也不管小舟摇荡,搂住他便亲,含住他唇舌之时,便有些笑意,亲得够了,才放开他说道,‘几时带你去看看我幼时的巢,如今仍留着的。’
怀能心跳得厉害,竟然慌乱起来,也不知是窘迫还是欢喜,只是不敢露出,便掩饰般的说着玩笑话,‘我又生不出蛋来,去那地方做什么?’
孔雀王终于大笑起来,却搂紧了他,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若是生得出才怪。’
怀能被他嘲笑,也面红起来,可心里却丝毫不恼,竟是欢喜。也不知怎么的,觉得此时便是说什么这人也是肯应的,就忍不住似的捉着了他的手臂问道,‘你非要在这里么?若是我不做和尚,也不做阿罗汉,你肯不肯与我…’
孔雀王扬眉看他,怀能便有些紧张起来,小声的问道,‘我们去寻一处山水,自去过活,你可愿意?’
《半扇屏》三十五和尚妖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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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竟然听得失笑起来,怀能一颗心便高高悬起。
孔雀王看也不看他,便不以为然的说道,‘尊者说得什么傻话。’
怀能心里明知会是如此,可亲耳听到之时,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这人不肯,怀能倒也不是十分难过。就好像心口压着的巨石突地被人锤碎了一般,明明吃痛,却又觉着松了口气似的。
孔雀王说完了,却又怔了一下,便去看他,怀能便笑了起来,说,‘果然是傻话。’又若无其事般的说道,‘我有个师兄,在庙里的时节也常说我傻,教我早些出来游历。哪里想到到如今还是说些傻话,若是被他见了,只怕还是要笑我。’
孔雀王脸沉了下来,说,‘你还想着要回去么?你若是敢走,我便吞了你庙里大小僧众,半个也不留。’
怀能心一跳,便连忙说道,‘我也不过说说罢了。’顿了一下,却笑了出来,竟大着胆子去摸孔雀王的手,握住了,便说,‘我心里十分爱着殿下的,其实一丝也舍不得走。’
孔雀王果然有些惊诧,倒没有丝毫的不快,反倒动也不动的看着他,眼底的颜色变得深暗,看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情欲。怀能被他看得浑身发热,心底便想,这桩好事,日后若是再想,只怕难了。
那一夜回去,孔雀王便要与他交欢,怀能很是顺着他,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他这样厉害,果然要五百个妻子才够。若是我走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有些想我。这样想着,便忍不住唾弃自己,心道,你走了,他自与那五百个妻子快活,想你什么?
孔雀王弄得许久才算兴尽,搂着他躺了一阵儿,突然轻笑了起来,笑得够了,才亲了亲他微凉的肩头,说,‘你心里明明十分的爱我,又何必总说些要走的话?我自然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只是要听你亲口说出罢了。若是你早一日说出口,我也不教你吃这些苦。’
说完,便把他搂得紧了,下颌也抵在他肩头,竟与他紧紧的贴在一处。
怀能被他的气息弄得心神不定,正不知答什么话才好,却不想这人却已沉沉的睡了。
怀能躺在那里,想着他刚才说着的那番话,竟然笑了起来,想,真真是个妖怪,这样的自负,只当天下人都心里爱他到死似的,实在可恼可恨。
只是自己偏偏这样眼浅,就是十分的爱他,所以倒也无话可说。
又想,这人方才还说那些吓人的话,难道当我是他那些势力的族人,听了便会十分的顺从么?我同你说是万佛寺的和尚,你便信真么?也不曾问过我,还说什么吞吃我庙里大小僧众的满话,我如今走了,看你去哪里吞吃一干的僧众!
怀能听他睡得深沉,便小心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披了衣裳坐到桌前。这房里诸般物事一应俱全,桌上便有瓜果美酒。怀能取了方杯,小心的斟满了,回想着孔砚曾教他用过的咒法,仔细的念了起来。他一心要看那出山之法,果然看杯中缓缓浮出一副景象来,似乎便是那莲池深处,竟然又有一处狭缝,透着些光亮,竟不知通向哪里。
怀能将杯中的酒一气饮尽,披着衣裳坐到床边,看了他一阵儿,心里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仿佛空空一片,又仿佛想了许多,只是没有头绪。孔雀王微微的动了动,脸上的神情便有些不快,怀能想,这人也不知梦到了什么,便低头下去,小心的亲了亲他的唇角,再分开时,看孔雀王的神情便柔和了些,仿佛微笑似的,带点儿得意。
怀能心里紧做一团,想,也不知他梦着什么,也不知他梦里有过我不曾。
最后又看了他一眼,便轻轻的起身,走了出去。先是躲在暗处慢慢的系着绑腿,系好了,才又沿着白日里的路径走去,一路上把僧衣也穿得整齐了。等走到莲池旁时,在池边弯身下去扯了片莲叶,心想,也不知化不化得出大物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