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儿不敢再倚势欺人,回了王熙凤,说不想再要彩云了,理由是彩云是环爷看中的人,他再胆肥再势大,一个奴才也不敢跟主子抢啊。换上以前他也不把失势的主子放眼里,可是眼下这个主儿渐渐在家里有了力量,得了老太太的注意,还有可能高中做官,他哪里敢得罪。
凤姐为他的态度转变而纳闷,逼问之下才知贾环命人传了话给他,话里有话含着威胁。凤姐心虚,也不敢再放纵陪房奴才跟贾环抢人,可是又不能忤了王夫人的意,彩云是王夫人的大丫环,心里却向着贾环,王夫人早已不满,是不肯把她放在贾环屋里做臂膀的,白便宜了赵姨娘。
又不敢得罪日渐势大的贾环,凤姐只好去求赵姨娘,请她劝劝环哥儿,不要在这事上和太太对着干。
赵姨娘一撇嘴说:“哥儿是主子,又有功名在身,要个丫头伺候不行么?再说,先前我说环儿两句你就骂我不配,说他是主子,我没资格说,自有管他的人,既然我没这个资格,现在二奶奶又何必要我去说。”
王熙凤碰个钉子,只得又拐着弯回王夫人说,旺儿自知自己的小子配不上彩云,所以不愿再求娶,这事还是算了。
王夫人不满:“我们王家的陪房配哪个丫头配不上,主子指婚是奴才的恩典,偏她事多。”
凤姐赶紧说:“环哥儿放出话说,彩云是他想要的人,谁敢跟他抢就要谁好看。太太想想,哪个奴才敢跟主子抢东西?我冷眼看着,环哥儿对彩云并没有那意思,待她跟薇儿差不多,只要彩云能嫁个好人家,他也不会这么拗了,不如各让一步吧。”
凤姐的意思是,王夫人和贾环各让一步,即不把彩云指给旺儿的小子,也不把她放在贾环屋里,给她在府里找个最帅最好的小厮,打发出去算了。
王夫人气不愤,觉得贾环这么明着和她做对,实在是忍不下。凤姐心里有鬼,只得又哄又劝,口舌生花,才劝的王夫人让了一步。然后又在府里小厮中挑了一个最好的和彩云相配,使人回了贾环。
如果贾府丫头们最漂亮的是晴雯,那么小厮里最帅的是就是门上该班的禄儿,他父母双亡,无人为他打理婚事,而且他不爱说话,不会讨好,性子有些傲,不太合群,所以虽然长得好,却不获提升。
贾环也见过他,觉得这禄儿除了没有父母主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也退了一步,不再坚持讨要彩云,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可是那禄儿平日虽不爱说话,却是个有主意的,虽然凤姐命几个体面妇人来下定礼,又让两个管事替他操办,他被迫提了亲,也迎了亲,却卷了铺盖到门房睡,别人问他,他说:“她是主子要的人,做奴才的怎么可以和主子抢人,何况又是和天上文曲星下凡的举人老爷抢人。”
贾环知道后倒惊讶他乖觉,越发觉得这人不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时他发下狠话说:“我要的人谁敢抢,日后定要他好看。”只是针对旺儿那仗势欺人的人,并不是针对禄儿这样本份懂事的人。打算有机会撮合他和彩云两个。
王夫人却气得肝疼,合府上下,除了老太太、老爷,哪个敢驳她的回,居然一个婢女生的贱种敢这样和她对着干,以后中举当官那还了得,还不得踩了她的头去。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贾环身体完全恢复了,就放松起来等着放榜,等待期间,和同学一起游玩,或在家和丫头们打牌玩。
他这里看似很悠闲,贾政却是坐立不安,掐着指头数放榜的日子,王夫人看不惯,说:“多少人考到胡子白了,还中不了,环儿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中?”
贾政也知道中举是极难的,可是听了这话还是不高兴,道:“你怎么知道他必定不中?”
“那些中老爷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哪个不是方面大耳,广额丰颐。环儿那尖嘴猴腮相,哪里象个老爷?既然老爷不高兴,我打发人去天齐庙把他的八字送过去问一问。”
贾政答应了,又叫把宝玉的八字也送过问一问。
王夫人派心腹周瑞家的拿了两人的八字去天齐庙找那远近闻名的王铁嘴问了,求了两张签来。送到贾母那里,打开签条一看,吓了一大跳,第一张签说宝玉非尘世中人,骨骼清奇算不出命格来,婚姻也充满变数,算不出来。
贾母生气:“这是什么东西,没本事算出来,何必找这借口。”
再看贾环的,更是吃了一惊,签子上说贾环也非尘世之人,命格却可以算得出来,将来有入阁拜相之份,贾母贾政正欢喜着,再看后一句却傻了眼,原来后一句是说贾环将来败家,促使家族衰亡。
王夫人看了冷笑,悠闲地坐在一边,贾政气得把签子扔到一边,贾母劝道:“这王铁嘴把宝玉的婚姻命格一根毛都算不出来,可见是个只会胡说八道的,不用理他。再说,当宰相自然是兴家的,哪里有败家的可能?”
贾环知道了王铁嘴算命之事,气得火冒三丈,骂道:“哪里来的破道士,不会算少瞎说,必是有人想算计我。”
丫环们赶紧劝解。
贾环起了疑,立即命钱槐去打探,是否有人指使他这么说的,或是有人半路换了真签,钱槐遵命去天齐庙找那王铁嘴逼问,结果却是无人指使,确是王铁嘴算出来的命格。
贾环很生气,想起原著情节是贾府的衰败是从内部自相残杀引起的一败涂地,这里的祸首疑似庶子贾环。可是他想着既然穿越了,就算他这只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不了什么,也不致回到原点,他对家产和世袭位子绝对没有觊觎之心,更没有害贾府之意,怎么他成了贾家败亡的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