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已到,贾环忙得脚打后脑勺,终于赶在年底封印之前把新衙门建立起来,并将下属各职司人员落到实处,设置了清档房,司务处,银库,税务司,翻译局等下属单位,当然要把自己袋里的人安插进去。
贾环这里忙着赶在年前办好新衙门的人员安排和日常执掌,贾府那边也忙着,不是忙着过年之事,如何办理年事有祖上旧例可循,按例去做就是,主要是为祭宗祠的事纠纷。
贾敬死后,主祭的就是贾氏族长贾珍,以下依次是贾赦贾政陪祭,贾琏献爵,宝玉捧香,贾琮献帛等等,能进入正堂献祭的都是嫡出子弟,庶出的只能在外面跟着磕头。
于是分歧开始了,贾琏认为家里好不容易出个能振兴家族的人,怎么可以不让他在里面献祭,贾珍认为祖宗规矩如此,难以更改。
贾代儒也发表意见支持曾经的学生,说:“我们贾氏一门人多,有出息的却没几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人因为嫡出而受到重视,为家族争光出力卖命的却不被重视,这是什么个道理?这样的不公平可是一句祖制如此就能解释得通的?”
事情闹到贾母那里,也很为难,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还是按礼法来。礼法不但是治国之本,也是治家之本,不可乱了礼数。
贾环得知也没有喜怒,他现在已经不会为这些外物影响自己的情绪,只是除夕祭宗祠那天他却是迟迟不到,让所有人在那里等候,贾政急得团团转,一拨一拨地打发人去催。
直到祭祀的吉时快到时,贾环的四人官轿才在众人的等待中姗姗来迟。
贾政也不敢骂他,只埋怨:“怎么才来?”
贾环说:“正忙着公事,才忙完就往这里赶,偏又赶上路上堵塞。”
贾政也不敢说什么,急忙带他进宗祠。院里各房子弟已经聚齐,看向贾环的眼光中都含着羡慕、妒忌和轻视,不甘。贾环恍如不见,施施然走到自己的位置。
礼毕,众人又回荣府给贾母行礼,散了压岁钱,摆上合欢宴,一家人其乐融融。宴到半路,贾环推说身上不舒服,告辞离去,回梨香院和赵姨娘和丫头们吃酒玩乐,自有乐趣。
次日五鼓,贾母率贾家有品级的诰命按品大妆,摆全副执事进宫朝贺,兼祝元春千秋。男人们也按品级着官服,入西华门进宫,在奉天殿前排班为皇帝庆贺元旦。
贾政是五品,贾环是四品,班在他上面,旁边的同僚也不知是巴结还是什么,凑贾政耳边说:“恭喜政公有个好儿子啊,这么年轻就在四品的班上,前途无量啊。”
贾政脸直抽抽,只得干笑一声。
元旦朝贺之礼完毕,皇帝赐宴亲藩及各大臣,礼毕众人散出。
贾府这里天天请人吃年酒,亲友络绎不绝。小贾府里也是天天请人吃酒,以及被人请吃。萧景在乾清宫领了家宴回府,来贺的官员亲友一概不会,立即找贾环过府相会,好久没有单独相处,很想念。贾环却拉着他一起去迎宾馆见洋人。
为了能跟他呆在一起,萧景只得陪他去。
两人并肩坐在西洋合璧式的马车上。
萧景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和贾环独处,先悄悄对他说:“你如此接近洋人,我怕有人说你居心叵测。”
“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也会有人说我居心叵测的。”
“如今你得了皇上的器重,凡事还是小心为上。不可落人话柄。”
贾环觉得有必要给他交个底,便说:“我要的不仅是皇帝的器重地位,而是不可取代的地位,明白吗?”
“在皇帝心里,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只有在我心里,你才是不可取代的。明白吗?”
贾环心里一阵感动,仍然说:“目前的局势于你有利是不必说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只等着到时候登基就是。可是你那兄弟不会死心的,有胡有恒支持肯定会整点意外出来,所以我们不可大意。只有除去他,你的皇位才算是板上钉钉。可是他是和珅似的人物,哦,和珅你不认识,我是说他是为皇上敛财的财务总管,没有替代之人出现,皇上很难动他。”
萧景立即明白了:“这个取代他的人是你?”
“没错,所以我才要成立一个总理通商事务的衙门,把国家对外贸易掌握在手里,才能为国家提供新的财源。懂吗?”
“懂了,说到底,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萧景又感动又内疚,和洋人交往过密,难免有碍名声,可是他却不在乎。
贾环却说:“别这么说,我在殿试上的状元策就提出了扩大对外贸易的策,如今只是把它落实的行动上罢了。而且这策皇上和百官都支持,也是必然会实行的。”
“说完公事,我们该谈谈私事了吧?”萧景开始动手动脚。“别忘了先前的赌。”
“赌什么了?”贾环莫明其妙,赌什么?上次因为家人赌博下注的事成为他考试舞弊的“罪证”,从此他很讨厌赌字。
萧景做惊讶状:“咦,上回测验月食时,你不是说西洋算法算得最精确吗?还说算错了任我蹂躏,你忘了,最后的结果是西洋算法有三分钟误差。快躺倒让我蹂躏吧。”
“拜托,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误差和错误根本不是一种东西好吧。”贾环叫起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好象他赌的是西洋算法比大统历算得准吧,怎么在某人嘴里成这个了。
萧景伸爪袭胸,贾环掩胸做纯洁状,叫道:“虽然现在形势有利,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大过年的别说让我不痛快的话,否则扁你。”萧景继续吃豆腐,“还要代表月亮鄙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