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茵茵也是一知半解,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理了理头绪,说道:“从昨日起,胥姐姐就有些不对,我早上起来不见她,便四处去找,最后发现她在少爷书房里坐了一整夜。”
难道是想那个木头儿子了?可不是才递了家书回来?
楼敬不禁埋怨,这根呆木头怎么还不回来?惹得家里头一个二个的,牵肠挂肚,抹眼掉泪。
茵茵又道:“可后来又好了,上午还在书肆里与客人有说有笑,下午去了趟大理寺回来就有些不对了,一回肆里就找画。”
“找什么画?”
“她师父的画像。”
“所以你们这么早回来就是找画的?”
茵茵点头。
楼敬又问:“她去大理寺做什么?”
“姐姐没说,只说大理寺有人找。”茵茵想了想,补道:“原先也找过,还送过信,姐姐一直没去,昨日也不知说了什么,她答应去了,去了回来便成这样了。”
“我知道了。”楼敬心头有了底,多半是大理寺里那几个不安分的作祸,便对她说道:“你也去陪着吧,待她心安神定后,再让她来书房找我。”
“是。”茵茵行了一礼,小跑着往内宅去了。
——小哭包分界线——
这头,胥姜被楼夫人牵着入内宅,她的目光落在楼夫人身上难以挪开,手也忍不住将她攥紧。
楼夫人带着她进自己屋子,柳眉把围上来的丫头们都分派开去,自己将二人送进屋安坐,再往外去安排茶水吃食。
出门后见茵茵朝这边来,便将她拉到一旁问话。
茵茵将与楼敬讲的话又说与她,听得她满头雾水,见茵茵要往屋里去,怕打扰屋里二人,忙将她劫去陪自己煮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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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方才没忍住,是因心头惊惧未散,委屈未化,适逢楼家夫妇关切之意、爱护之心,便好似在外头受了为难的孩子,见到家中大人,自然就绷不住、忍不了了。
不过这发散一场,反倒安宁了,心境也平稳下来,只是见楼夫人神色凝重,满眼的担心和关切,她有些歉意和难为情。
“让您担心了。”
楼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问道:“究竟遇着什么事了?”
既已在夫妇二人面前露了迹,隐瞒只怕会让他们更担心,胥姜略作梳理,将胥十二以她亲生父母的来历踪迹为要挟,让她为其赎身之事,简单明了地说给了楼夫人听。
楼夫人既心疼又愤怒,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同她商量道:“那眼下你作何打算?”
“我本想他们当年既抛弃了我,便是与我断绝了关系,那而今他们是谁,在何处,过得好与不好,同我没半点关系,我也并不想知道。”
胥姜眼底浮起一丝茫然,“可当他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便知道我无法做到不去追究了。”
“她叫什么?”
“绵存。”再次说出这个名字,胥姜心头有种很奇异的感受,仿佛摩挲已久,却又有些陌生,“她是我师父的故人。”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师父的人像图上,而那幅人像图她曾摹过、修复、裱褙,对画的每一寸都非常熟悉,对画中人更是闭眼都能描摹。
若她真是她的生母,那她与师父又是什么关系?那么自己被师父捡回去,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不敢深想,她怕真相让她无法承受。
“你要答应胥十二的要求吗?”
“若想知道真相,便只能答应他。”若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便罢,可偏又与师父有些渊源,那她便必须将事情弄清楚。
她还记得自己因弄脏了那幅画,而被师父责罚,过后许多年,他仍将其妥帖收藏。
若是寻常人像图,他断不会这么珍视,也不会在仙去前,将其与自己心血之作一起封箱,让胥姜一并带走。
他是连自己牌位都不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