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留守了?”
郑熹道:“从六品一个丞,守,谈何容易?我去哪里,就设法带你去哪里。”
祝缨道:“好。”
跟着走,这是心腹的待遇,也是先锋的待遇。跟着到哪儿,就是要跟着去再重新开辟一片天地的。干好了,鸡犬升天,干不好,一块儿滚蛋。“指定要某人”,郑熹也是要舍出人情去讨价还价的,原本郑熹并不打算这么干。
政事堂驳了她做大理寺正的请求,理由说得很明白:不够格。
郑熹就不让她再在大理寺苦熬。
这是更加看重她。对她提前讲,也是一种交心。
祝缨当然不能拒绝这种好意。
两人吃了一阵儿,郑侯那里的唐善亲自过来,说:“君侯问三郎呢。”
郑熹道:“他不忙着钓鱼吗?”
唐善道:“听说三郎来了,鱼也不钓了,请过去说话,还说,要吃酒,他那里有好的。”
郑熹道:“他可饶了自己吧,这孩子的嘴没个把门的。”亲自带了祝缨过去。
郑侯正在庭院里,院中有匹良马,郑侯笑道:“来啦?不要行礼啦!过来瞧瞧,这马怎么样?”
祝缨已得过通知,上前道:“是好马。”
郑侯把缰绳一扔:“它是你的了。”
祝缨道:“有点贵。”
“没出息!”
“我是怕养不好。”祝缨说。金良送的那匹马其实就养得不是很好,不然她能策马踩着凶手跑到禁军面前。曹昌很用心了,但是祝家提供不了良马需要的最好的精饲料。吃的只是其一。又没有很大的地方跑马。马养得差了一点,也就用不上了。
所以祝缨觉得,自己有个差不多的马也就差不多了。
郑侯说:“又不用你养。”
郑熹道:“拿着。”
祝缨只得接了这个祖宗,她有点同情这个祖宗——以后跟了我,得吃苦了。她说:“这下曹昌有新眼珠子了。”
郑熹笑道:“那孩子就是心眼太实在了。”
郑侯又问曹昌是谁,祝缨说是甘泽的表弟,很实在的孩子。郑侯道:“甘家人,可以相信。”又说祝缨居然没有护院,不好。
祝缨道:“他们都不如我。京兆如今也多安排人在附近巡夜了。家里人不在多,在可靠。正在慢慢安排。”
郑侯就不评论这件事情了,又问祝缨当日的情形,问祝缨:“是用我的那柄刀吗?”
祝缨随身就带着那柄金刀,当即解下来给郑侯看。郑侯把刀摩挲了一会儿,道:“嗯,给你的时候没想到它还能这么有用。”
他让人取来两柄刀,都比祝缨现在拿的长,一柄有尺余,一柄长数尺。刀身狭长,刀鞘是黑红金三色的花纹。抽出来,刀锋雪亮。
郑熹道:“到了宫门口就得给拦下来。”
郑侯道:“道上可以用!”
他又命取了一张好弓,再送祝缨一副软甲。郑熹有些诧异:阿爹今天好像很高兴。
祝缨接了郑侯的许多东西,也大方地收了。郑侯道:“试试。”
祝缨也不纵跃,右手抽出刀来挽了个刀花。郑侯道:“这谁教的?中看不中用,有空跟金良喂喂招。”
“是。”
郑侯满意地道:“行了,你们玩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