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恒似乎认真想了想才道:“不多。”“那现在呢?”“还好。”“那你动云启,陛下不怪?”云启因他瞎了一只眼,先前燕恒杀人云崇屡屡帮他,旁人说这是纵容,谢谭幽并不那么认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云崇不过是惧燕恒手中兵权,如今兵权不在手,他朝云启下手,云崇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时机。燕恒漫不经心道:“我于他还有用啊。”他语气无所谓,可落在谢谭幽耳中有些刺耳,看着燕恒,莫名的觉得他有几分的可怜,人人说他位高权重,却无人知,他背地里的艰难。二人踏进院落,没多久,燕恒便去了书房,说是有要事处理,谢谭幽也没闲着,与银杏和黑云二人开始打理从府中带来王府的东西。也没怎么动里面的东西,就只是把自己平日用得上的加上去。晌午,庄嬷嬷带着一群婢女进了晚幽院,见谢谭幽正端起一个盒子模样的东西,吓了一跳,忙快走几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王妃,这等事吩咐下人做就好了,何必亲力亲为。”“无妨。”谢谭幽道:“今日也无事。”庄嬷嬷倒是喜欢谢谭幽的性子,不冷也没有大家族女子的那般傲气凌然,反而平易近人,她笑道:“老王妃命老奴带了府中奴婢来给王妃挑选,王妃不若多挑几个,日后有事尽管吩咐她们就是了。”谢谭幽抬眸扫了眼站成几排的婢女,个个都是稚嫩面容,想来也不过才十三四岁,对婢女她倒是不挑,身边有银杏和黑云足够了,至于其他在院落忙活的她选了几个看上去清秀机灵的。也怕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还是提前说明,谢谭幽抬了抬下颚,嗓音淡淡:“银杏和黑云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若有什么不懂的可问她们二人,其余时间便都在院外吧,我身边有她们二人就可以了。”被选中的几个婢女连连应声。庄嬷嬷看也是差不多了,便朝谢谭幽道:“王妃,老奴带着人下去了。”“好。”院中留下不少婢女,理应知会燕恒一声,她也是刚刚听庄嬷嬷说才知道,这么多年,燕恒身边从来没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婢女,有的不过就是黑风黑云。谢谭幽看着屋里屋外收拾的差不多了,才抬脚去往书房。书房门紧闭,她也不知道燕恒此刻在处理什么,脚步放轻,让身后的黑云银杏二人在外面等着她,她一个人进去。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声,不像是说话,也不像在写字,反倒是像在穿衣物。谢谭幽皱眉,敲响书房。里面默了一会,才有声音传出:“进来吧。”谢谭幽推门进去,若有似无四下看了看,偌大书房只有燕恒一人,看他还是刚才那件长袍,她压下心下疑惑:“忙完了?”燕恒颔首。“我来是想跟你说,我留了几个婢女在院中。”谢谭幽道:“你可介意?”燕恒摇头:“不必问我,你想就都可以。”“……”靠近燕恒。谢谭幽嗅觉很是灵敏,她闻到了血腥味,脚步忽然就顿住了,开始打量燕恒,面色无常也是静静望着她,看不出什么,可他一直坐着,手臂微垂,袖口之处隐隐见红,是还未清理干净的模样。“你受伤了?”
燕恒知道瞒不住,慢条斯理理了理刚刚未来得及收好的袖口,扯唇道:“不过点皮外伤,明日就好了。”“什么时候伤的。”“几日前。”谢谭幽上前,那血迹还是鲜红,如此的艳,若是几日前就是伤口又崩开了,她问:“可有看过大夫?”“看过了。”燕恒躲开谢谭幽的触碰,站起身来,先抓住她腕间,道:“很脏。”看着燕恒这般样子,谢谭幽也不知道怎么,就是很难受,想要看看他的伤口,无声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手腕。“为什么想看。”燕恒垂眸看她发顶和若隐若现的那双眸子,喉头克制不住的滑动。他声音试探,最深处却又不知道期待什么,又想听面前之人说什么。谢谭幽不语,她也答不出来,只是心口难受的厉害。二人沉默了好久,她才开口,说了个她也觉得很对的理由:“因为,你对我好,而且现在,我们是夫妻。”从上一世到现在,燕恒一直都在她身边,在她身后,看着她,陪着她,甚至爱着她又护着她。以后他们都是家人,就算日后会有分离,那当下他们也是一体的,是夫妻,他对她好,她当然也得对他好,关心他,护着他。谢谭幽想,她对燕恒就是这样的,也是在还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恩情。当初不过是想引诱,后来才知,何须她引诱啊,在很早之前,燕恒就护着她了。昨夜,她好像梦到了在青龙寺的那三年。每次都是在昏迷期间,迷迷糊糊的看到一身白衣如仙的燕恒,他面容很是温柔,告诉她:“别怕,不会死的。”醒来后,却不见任何人,而身子好全,那时以为是梦一场,后来知晓,原来她以为的孤独其实并不孤独。是真的有一个人在等她,陪着她,救她,又是只为她。谢谭幽又道:“我同样会护着你,保护你。”夫妻二字落在燕恒耳中,让他眉心狠狠发跳。谢谭幽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面容白皙,声音真诚而又坚定,只是泛红的耳垂出卖了她此刻心境。这些话,似乎是头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是那么的久远那么的好听,一时间,燕恒都不知道怎么言语,手中力度微松,任由她全部。谢谭幽手腕得以脱离,垂眸将燕恒袖口往上捋,只见,手臂上方有一个小小伤口,不深,袖口的血迹不过是未处理好而留下的,抚过伤口边缘,她指尖轻颤。脑中画面忽闪。仿佛看到了昨夜,她当即吓得面色惨白。燕恒发觉她神色变化,将手抽回,轻声道:“伤口已经有几日,今日不过是我不小心,本该愈合的,却还是见了血。”谢谭幽抬眸看他,有些浑噩,脑中没了任何景象,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么,一直没有言语。燕恒一直在解释伤口由来,说了好久好久也没有听见她言语,垂眸掩住眸中情绪,才伸手拉过谢谭幽,将她拉至最里面的那扇窗前。窗外,一眼望去,满片的艳红,热烈而温暖。“昨夜你睡太早。”燕恒靠在窗边,睨着谢谭幽,“忘了和你说。”他唇角含笑:“生辰快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梅花,是谢谭幽最喜爱的,今年也是最后一眼看到了,春日来临,已经开始凋谢,再见,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