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抬起一点,不过一瞬又重重趴了下去。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燕恒长叹一声。失血过多,他整个人显现虚弱之态,很疲惫,却也知晓,不能躺在这里,若是谢谭幽忽然清醒过来,这般场面,大概会吓到她。毕竟,醒来后她一定没有这个时候的记忆。燕恒身子动了动,正准备起身,屋中挂着的风铃便突兀的响起,他神色一紧,忙扯过被褥盖在谢谭幽身上。才下了床,密室之门便从内打开,一人缓缓走出来。墨绿如仙,头发花白,看似年过花甲,却仍精气十足,眸色清明,唇角有淡淡笑意,却在瞥见正慢慢穿衣的燕恒时僵住。“师父。”燕恒最先开口。燕恒的师父,李谪,如谪仙般存活世间,却隐于林中,世间流传他不少言语,传闻,他武功天下第一,又医术精湛,更会极好兵法,有不少人想拜他为师,可他性子古怪又目中无人,表示不收废物之辈。而旁人却不知,燕恒九岁那年便被李谪收做关门弟子,亲授武艺。李谪面色沉沉:“此次,传信于我,就是为了让我万里之外赶来看你这般狼狈之态?”“你还真是从不让人失望。”李谪皮笑肉不笑,瞧着燕恒面容惨白,明明身体亏虚,却仍旧强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两步走过去,扯开他刚穿好的衣物。狰狞恐怖的伤痕,那么长那么深,任谁看了都为之心惊,李谪眉头狠狠皱着,怒骂几句,还是狠不下心来,将随身携带的药丸扔给燕恒,又粗鲁的将另一瓶药粉往他已经泛白的伤口洒去。燕恒疼的皱了皱眉,默默将衣服重新穿好。“你我一年不见,见面你却是这般。”李谪面露不悦:“我实在不懂你的所作所为。”“你可知,心头之血流太多是会死人的?”燕恒第一次用心头血为谢谭幽续命时,一时不慎失血过多,昏迷过去,若不是李谪赶到,那日,燕恒必死无疑。醒来后,燕恒与他简单说明谢谭幽体内情况,李谪是极为不赞同用心头之血为人续命一事,这分明是在与阎王抢人。将死之人,如何能救?就算能救一时,又如何救一辈子?“我会找到法子救她的。”还是这句话。这三年,李谪劝过他无数次,每每都是这样的答案,他忽然后悔,早知道就不告诉燕恒解相枝子的方法和缓解的法子。“雪莲二十年一开,就算开了也未必能寻到,你要等到何时?”李谪道:“难不成这期间,你都要一直用心头之血救她?”“只怕到时,不说她就怕你也活不了了。”李谪劝道:“阿恒,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何不放宽些?她本就是将死之人,你如此,已经做的很好了。”“倘若真的善恶有报,为何死的不是旁人?”燕恒显然听不进去,嗤笑道:“就算半身踏入阎罗殿,我亦是能将人救出。”“谁都拦不住我。”“冥顽不灵!”“她就是个怪物!”李谪气的胸口疼,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谢谭幽,面容还有血迹涌现,而烈焰红唇明显是被鲜血染成的。再也克制不住,怒道:“她与正常人不一样,早已不像最初一点血便能续命,她会索要更多,你保不住她的,此等怪物,应当远之!”
“今日种种,你难道看不出来?你的心头血供不了她多久了,你会死的,她就是……”“她不是怪物。”燕恒冷冷打断李谪的话,“她只是生病了,会好的。”“那你告诉我,三年了,可有见好?”“那凭什么要她死呢?难道老天就如此不公?”燕恒道:“既是恶有恶报,为何不惩罚恶人?偏偏折磨于她?又为何不让我拿到雪莲,彻底保住她之性命。”“她是将死之人……”“她不是。”“我可以救她一次,便能救她次次。”“今年便是二十年,我会寻到可以救她的千山雪莲,让她痊愈,不再受噩梦连连。”李谪道:“既是想好一切,那你还传信于我做什么?”“师父。”燕恒沉沉一叹:“最后一次,你帮我救救她。”燕恒忽然软下声来,李谪眉头一跳,“如何救?她已经用惯你的心头血,若突然换成我的,怕她享受不来,会即刻见了阎王。”燕恒没理会李谪语气里的快意,而是掀开被子一角,让谢谭幽细白腕间露出,李谪视线淡淡扫去,只一眼,便大惊。只见,谢谭幽腕间有数条红线,像虫子般涌动至整条手臂,看上去,十分渗人。年少时游遍列国,医术超群,李谪如何不知这是什么,可还是不敢置信看向燕恒,谢谭幽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燕恒闭了闭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几个字:“血傀之蛊。”以血为食,而又被控制思想,终生被禁自由,只能乖乖听中蛊之人言语。这是苗疆最罕见高端的蛊虫,唯有圣女和族中长老会。而苗疆,早在七年前就被踏平的干干净净,当时,带兵的还是燕恒,想来,这世间理应不会再有苗疆之人,怎的,谢谭幽会中了唯有长老圣女才会到血傀之蛊。燕恒开口解释:“云启身边有苗疆长老。”上一世,在他陪着谢谭幽的那些年,他便察觉了,只是谢谭幽在,而云启也未做什么,他才没有向云崇明说。直到后来,某夜,他再去看谢谭幽,因明日要出城,本想近距离看看她。谢谭幽却在看见他的一瞬,哭出声来,燕恒一脸无措,想安慰,下一秒,她便紧紧抱住他,哽咽唤他:“阿恒。”只是两个字,便让燕恒红了眼。“对不起。”谢谭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竟然忘了你。”“我喜欢你的,阿恒,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她声音很是无助:“你走后我便被接回京了,继母欺辱我,找人毁我清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浑浑噩噩的,后来云启忽然出现,他告诉我,我们认识好久好久。”“我不想信的,可是当时……”谢谭幽断断续续说了好多好多,哭声怎么都止不住,最后,她道:“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好不好。”听着她的无助绝望,燕恒心疼死了,却也是万般庆幸开心,阿谭和他一样喜欢他,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连连应好。二人相约明日城外见。燕恒等了一天一夜,迟迟不见她来,第二日清晨去寻她,只见阳光之下,她面容绝美,靠在云启肩头,笑着说昨夜的灯会好玩。那是燕恒头一次发现,明明暴烈的阳光却仍旧冰冷刺骨。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