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笑容内含深意,无异于问:忤逆弑君之人是谁。
朝臣又将担心从景平处挪给李爻。
聪明的都看出来了,皇上兜了好大一圈,分明还是在意庄别留的奏书。
怀疑杨徐与山匪勾结、出卖圣上行踪意图谋刺……而康南王知情。
景平看不下去了,要说话。
李爻低声咳嗽起来,借着掩口鼻的动作回眸闪了对方一眼:你消停。
他平和气息:“陛下,故事引人深省也只是故事,非是谶言。内里人物警醒世人,便已尽其用,可与现实分道扬镳了。”
话说到这,李爻见赵晟不动声色,知道他不满意这答案,飞快盘算:依着赵晟的性子,我当殿自证他反而认为我心虚,不如见风使舵转个方向。
他紧跟着道:“而微臣幸于陛下的危机之心,若真要说,庄大人的奏书或已昭揭了狼子野心之人。”
话语所指暧昧,包括景平在内,暂没人跟上他的思路。
赵晟面露困惑。
李爻道:“蒙兀内政是否混乱不可听庄刺史一人之言,借兵之事更蹊跷难断。臣自请前去幽州,亲查事实,为陛下扫平祸患。让现实故事截于农户之子继承父业,从此富足无忧、福寿绵长。”
说罢,他对赵晟躬身一礼。
他以退为进把球踢回去了:口口声声说信我,真的信吗?
赵晟愣神看李爻片刻,朗声道:“好啊!即便朕是农户的儿子,晏初也绝不是谋刺之人!朕今日所为,是想将多年没在诸卿面前说过的话说出来。是朕、是先帝、是赵家!欠晏初一句歉意!”
而后他居然真在李爻面前恭敬站好,端端正正叉手一礼。
李爻大惊,侧身让开不受,又还礼:“陛下折煞微臣!”
在朝臣的吃惊侧目中,赵晟站直身子,问道:“那……晏初此去是想要回掌武令吗?”
……多么可笑。
赵晟险些闪了满朝文武的耳朵。
他在精明、愚蠢之间反复横跳。
正如现在,他前一刻怒打老子,认错兼备甩锅该是为了安李爻的心,扫除二人间一系列隔阂;而偏偏他跟着又问李爻是不是要拿回军权。
闹到最后,没人看得出他是试探敲打,还是切实春来敲门——蠢到家了。
越是说不好高明还是愚笨,越让人畏惧。
没人经得住天子疑心。
只是李爻并没想要回掌武令。
他只挂心北边的变故,幽州于他有难以割舍的情愫,那是爷爷曾经驻守的地方。
还被赵晟埋了一颗“坑杀降民”的天雷。
李爻恭敬道:“微臣不要掌武令,只请陛下准微臣梼杌符调凑四境官军五万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