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带着许总管和大夫来的时候,沈行知已经坐在屏风外的高椅上等他们了。
“主子,大夫来了……”
以为主子会让大夫直接进去,却没想到他亲自起身:“随我来。”
大夫哈着腰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却只见到盖得严严实实的纱帐,大夫愣了一下,着实不知道该的怎么诊治,接着便见到沈行知走至床榻边,只挑起纱帐的一角,动作轻柔的将里面皓白的手腕露出来。
纤细白皙的手腕一看便是女子的。
大夫瞬间就明白了,嘴巴闭上,仔细的上前诊脉。
随时没见到里面女子的面色,但这脉搏来看,着实不好。
“如何?”
片刻后,沈行知忍不住开口问了。
大夫收回手:“这位姑娘体内积淤过多,加上身上的伤口恶化,我开个方子想让她退了高热,再慢慢调养回来。”
沈行知听罢抬手示意他下去准备。
随后见许宛秋睡得沉,他合上纱帐,脸上的骤然冷了几分,走出屏风外时,已然是让人见了都惧怕的森冷之色。
他的冰冷的眼神落到许总管身上:“怎么回事?”
许总管暗自擦了擦额间的汗,连忙上前回话,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太过分!”
唐安也忍不住咬牙,莫说郡主一个外府女子,就是夫人,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对静知院的人下如此重刑!
把人打那样,关在柴房三天三夜不给吃喝,这和直接弄死有何区别?!
竟这么心狠手辣!
沈行知双唇微抿,眼中的杀意难以掩盖,片刻后才继续开口:“她人还在府里?”
许总管颤颤巍巍的说道:“是……”
上回听闻郡主是明日晌午回将军府的。
大少爷今夜突然回来,想必她还未得知。
许总管说罢,想了想,才斗胆说道:“大少爷,这郡主是柳将军的掌上明珠,有句话,老奴不知当不当讲……”
他说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大少爷迁怒于他,又怕大少爷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将军府柳家且不说是夫人的娘家,郡主也是位分在身的,若是大少爷为了一个丫鬟对郡主出手,怕真的是要闹出事了。
沈行知横了他一眼:“知道不当讲,就不必讲了。”
说罢,大手一挥与唐安说道:“去,把秋芸带上来!”
唐安应声而去。
许总管却愣神了,这大半夜的大少爷要连夜审人?!
想及此,他心里咯噔一下,也连忙跟着出去。
寻思着要不要去找三少爷过来,深夜惊扰老爷夫人也不好。
正琢磨着,唐安便拦住了他:“许总管,大少爷做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主子向来最不喜的就是自作主张的人。
许总管马上意会了,立刻说道:“明白,多谢唐管事提醒。”
如此一来,秋芸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夜长漫漫,许宛秋睡得迷迷糊糊的间听到了外面的嘈杂之声,又梦见了一对模糊的人影离她而去。
她不知道是谁,可只觉告诉她,那是她的父亲母亲,她拼命哭喊着他们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丢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又梦见了爷爷,爷爷也同他们一样,挣开了原本拉着她的手,自己远走了,徒留她一人孑然而立,这次她没有哭了。
她只是悲伤掩盖了心口、苦涩漫上了双眼,她不明白,为什么都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