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鞭子!”乐三儿脱口道,云纵瞪他一眼说:“你也出去,外面候着!”
接过那藤鞭,才发现中间围裹地红绸不是旁的,是祖母为他绣的那五毒肚兜,他离家前脱在了家中。如今这根藤鞭是系着父亲的威严和祖母的慈爱,他如何也不能不接。
方伯谦劝道:“云纵,你听方大哥一言,速速离去!丁汝昌既然已经费尽心思开始寻替死鬼,若是冤沉海底,怕是整个济远舰的兄弟和相关人等都难逃灭顶之灾……,zzz.。到那时大哥自身难保,也是救不得你!”
方伯谦握着云纵的腕子,脸上地愁容渐渐散去,一夜的哭闹宣泄后,人也显得从容许多。
桌上的血书折起塞在云纵怀里低声嘱咐:“云纵,无论成否,大哥现行谢过!”
说罢又双手抱拳,横臂齐眉,长长一揖过膝盖。
云纵咬了牙,坚定地说:“大哥放心,焕豪一定不辱使命!”
“方大人!方大人!”德生疾步进舱,慌张地喊:“大人,丁汝昌派人来擒拿大人,已经在岸上。”
又见了云纵、福伯在场,忙对云纵嚷道:“杨大人,您快回避!不能让他们见到杨大人!否则会连累到杨督抚!”
方伯谦不容分说地抱拳对云纵说:“兄弟,保重!”
转身大步要走,又回头对云纵笑道:“小吉官儿,屁股受罪总比脑袋移位要好些。”
一脸坏笑看了眼云纵手中捧的围了红肚兜的家法藤鞭,拿捏般大笑了出舱门扬长而去。
只在官舱门开启地一刹那,云纵被福伯揪住禁止他前行。
开启的舱门如银色画框般收揽了门外的月色。夜幕从天际垂坠而下,一泻至海无边的尽头。月色极淡。仿佛云烟缭绕中要被夜色淹没。夜地彼岸是一颗光华粲然的星,在浓厚地夜地映衬下,远方月华淡若云烟,看不真切。
云纵望着那颗星,不禁思绪万千,他知道那是每日迎来曙光的“启明”。
启明地光华映射在云纵的眼中,一般幽澈如古井。冷风袭来,星光熠熠。不觉清寒入骨。夜色如此浓重,那启明仿若转瞬即逝。将要被滚滚浓烈的夜色吞噬。然而许久,启明却是愈见明亮,浩夜中指引前路,不知何时停熄。
清绝地星光跌宕于面前,一片肃飒与萧桑。从苍穹中宛如洒银直泻,将云纵浸入了星光中。
西风紧。光华下寒凝带露,一帘清远。
愀溢寒怆,干戈扰攘,多少年的纷争一如这无尽地漫漫长夜。长夜中只有一颗启明独亮,孤寂而清冷,在苍穹中划出清高而冷毅的光弧。
初寒骤起,天色欲明。海水中摇晃的甲板上投射着云纵的夜影,象从水中打捞而上,破碎亦支离。他望着启明用光芒点亮了整个苍穹,清辉溢满乾坤。要一直等下去,看它怎样撕破黑暗。扯出晨曦第一缕炫目的光明。云纵闭了眼,眼前的一切渐渐淡成一片历史地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