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燕恒,你生气了吗?”“没有。”燕恒声音依旧很淡:“我还有事,你先回府吧。”“……”“今日宴会,云启忽然坐到我身边来,我本来是想着起身离开的,可他告诉我,他手里有药可以救治母妃的病。”谢谭幽自顾自解释道:“但他威胁我为他办一件事,然后他才能把东西给我,我不愿,他就说要把药扔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刺客便来了,有箭羽朝他而来,所以我才会管他。”孟南溪也是燕恒很重要的人,她理应也要保护好孟南溪的。燕恒脚步终于顿住,但还是没有看谢谭幽,而是瞧着这蓝天白云,深吸一口气,才唤道:“谢谭幽。”谢谭幽心头狠狠一颤,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怕燕恒突然唤她全名。燕恒道:“是不是云启跟你说什么你都信?”“不是。”“无论是我还是阿凛与你说的,你都不信,你就只信云启。”他明明说过,孟南溪八成无事了,与她说,为的不过是让她不要担忧,又或是被人蛊惑被骗。可如今,云启不过一句话,她还是信了。谢谭幽摇头:“昨夜,我陪了母妃好久,母妃生病了,脸色很是苍白,与我在青龙寺那三年是一模一样的,那种感觉会很难受,并不像普通的风寒,我当时就有些怀疑,是不是母妃身体有药物在影响,是当初毒素没有清干净。”“所以,云启那样与我说,我才会相信,他又并非府中人,何以会知晓母妃又病了呢?”所以,她才会信,才会在危急时刻救云启,不过是怕孟南溪真的一直这样受病痛折磨,只要云启有解药,后面还是可以有办法取到。“所以,你就可以用命去护云启?”燕恒身侧拳头收紧,终是回眸看向谢谭幽,那支箭是那样的快又汹涌,她拉开云启去挡,只要晚了一步,箭射进的就是她心脏。看着那样的景象,燕恒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什么情绪都在心中翻涌了,直到箭羽落,脚步才定下,就站在原地望着那二人。那样快的箭羽,谢谭幽不仅可以护着云启,还能快速反应过来将它打掉,武功很厉害。从第一次见谢谭幽使用武功时,他便多翻怀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温栖从来没有教过谢谭幽武功,给她的不过是无尽宠爱和武功高强的护卫和婢女嬷嬷,后来的三脚猫功夫也不过是偷偷乱学的。而她真正会武功的时候,是在那三年,是他,是燕恒,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教的。答应了她的,给她能力自保。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其实她也可以不用会武功,他会一直在她身边,直至永远护着她。后来,他出征,再见,她忘了他,就连武功也忘了。重拾武功是什么时候呢。是云启被人打了,脸上很多淤青,谢谭幽很心疼,那时,他时常去七皇子府邸看她,所以,她求他,教她武功,她要去保护云启。刚刚,谢谭幽的那一剑便是她再次重拾武功,第一次将云启护在身后时用过的剑数,燕恒看到过,所以他记得。所以,此时此刻,他在想。谢谭幽是不是有了记忆,关于她与云启的记忆,又或是,她的心底深处,是在不自觉的保护云启。“我有把握的。”谢谭幽道:“我保证不会受伤才会出手。”“如果真的出事了呢?”燕恒盯着谢谭幽,不错过谢谭幽的任何一个表情,“为云启,你是不是什么都心甘情愿?”谢谭幽眉头紧锁,不明白燕恒为什么要这样讲话。“我不止一次告诉你,远离云启,你从来都不听。”
眼看他越说越来越来气,越过分,谢谭幽也变了脸色,将眸中湿意逼了回去,她冷问道:“我是不是也跟你明确说过,我不喜欢云启?”“你与云裳单独见面,我也未说什么,更多的是理解……”“所以。”燕恒打断谢谭幽的话,冷笑出声:“你是要我理解你和云启?”“……”谢谭幽其实话才出口,她便后悔了,她不该那样将云裳和云启做比较,燕恒介意云启,她理解,可实在是,燕恒说话有些气人,她真的就一时没忍住。她闭了闭眼,努力将心头火气压下,再睁眼时,她尽量想让声音听起来温和,可还没开口,燕恒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想清楚了,我理解你与云启。”燕恒道:“反正我马上便要去往南燕,你二人做什么不必管我。”谢谭幽:“……”火气蹭蹭上涨,知道燕恒生气,她已经打算自己低头些,结果又迎来这样一句,再生气,也不带这样的,谢谭幽也不再克制脾气了,咬牙道:“行,等你走了,我就回我自己府中住。”“你什么意思?”“……”谢谭幽没说话,绕开燕恒出了宫。燕恒看着她背影,上前两步又退后,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懊恼后悔,怎么可以那般说话,她那般敏感,夜里会不会因伤心生气而睡不着。想追上去,可身体就如被冻住一般,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看着谢谭幽越来越的身影。谢谭幽出了宫门,见到在外面等着她的银杏和黑云,身体有些累,可她还是道:“你二人先回王府吧,我一个人走走,不必跟着。”“大小姐怎么了?”银杏看出她面色不对,担忧道。“无事,你们回去吧。”“王妃若是闲奴婢与银杏吵,奴婢与银杏就远远的跟着不说话。”黑云蹙了蹙眉,免不了的担忧谢谭幽一个人。谢谭幽扯了扯唇,心头叹了一声,终是没再拒绝二人,“回趟谢府。”“是。”二人松了一口气,笑着齐齐应声,之后便不再开口。很久未回来,因有人定期打扫,也没什么灰尘或是变化。谢谭幽抬脚朝后园而去,那里满园的梅花树长高了不少,正值春日,有些已经开始发芽,绿茵茵的,很是养眼,看着这些,她心头忽而就软了。之后,又将地下埋着的梅花酿一坛接一坛的挖出。银杏道:“大小姐全部挖出来做什么?”谢谭幽笑笑:“明日,清幽居开业。”原本是算着三月开业,后来又算算,还是明日合适,正好春闱之后。银杏一听就激动了:“奴婢可都等好久了。”谢谭幽摇头失笑:“正好你二人来了,今日就先把梅花酿送到那里,明日也不必太过忙乱。”“好勒。”银杏应声。她一口气酿了很多,进进出出的搬上马车,都是有武功在身之人,倒也不觉得累,搬完了又坐在一旁喝上一碗,尝尝鲜。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