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萧何吏被这女人的絮絮叨叨弄得有些不耐烦:“让你爹接电话。”
“哦,”年轻女人答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问道:“政府准备赔偿我们多少钱啊?”
萧何吏耐着性子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这不是赔偿,政府没义务赔偿你,这是补偿!”说完就后悔了,跟她区别这些字眼有什么用呢。
“哦,对,是补偿是补偿,那到底补偿多少啊?”年轻女人急切地问道,正如萧何吏所料,在她看来只有钱才是真实的,至于叫什么名字那都是无所谓的。
萧何吏犹豫了一下:“初步补偿你三万。”
“真的?”年轻女人很惊喜地喊道。
“肯定是真的,让你爹接电话吧。”萧何吏觉得心底莫名地有些烦躁,但语气还是尽量地保持平静。
年轻女人的口气却在瞬间改变了:“哎呀,那样的话我们还不如卖了呢,光鸡也能卖三万呀,还有鸡蛋呢……”
“你给我闭嘴!”萧何吏实在忍受不了这贪得无厌的喋喋不休,心想正好帮老人说说话,吓唬一下这不懂事的儿媳妇,便冲着电话吼道:“就因为你爹通情达理,遵纪守法,政府才给你们这么多补偿,你卖?你敢卖试试!如果因为卖鸡引起了疫情扩散,你还谈什么三万块,罚你六万也是轻的!公安局早去你家抓人了!”
年轻女人果然被吓到了,一个子也没敢再说,赶紧把电话交给了公公刘传贵。
“你好,萧同志吗?”朱传贵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惊喜。
“明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乡里会先给你三万块钱。”萧何吏开门见山地说道。
“三万?”朱传贵感激地差点对着电话跪下:“谢谢萧同志了,谢谢政府,谢谢政府……”
“老人家,您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关于补偿,国家也是有规定的!”萧何吏轻声慢语地安慰着老人:“等年后,看看还能不能再争取点补偿。”
“啊?”朱传贵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补偿?还能补多少?”
“嗯,争取吧,也不一定。”对这个问题,萧何吏心里一直矛盾着,补偿多了,朱传贵及其家人自然满意,但却很有可能会节外生枝,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犹豫了一下,岔开话题说道:“你记下这个号码……这是乡里孙主任的。”
“嗯。”朱传贵老人赶紧拿过纸笔记下了下来。
“明天上午,时间也别太早了,你主动跟孙主任联系一下,只说这三万元的事情,别的先不要提。”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啊萧同志,谢谢你啊……”苏传贵老人激动地不知说些什么好。
“另外,这件事尤其是补偿价格不要跟别人说,自己知道就行了!”萧何吏嘱咐道。
“我明白我明白,萧同志您放心吧,我一定不说。”老人连连应着。
放下电话,萧何吏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缩进了被窝,刘传贵老人可以过个好春节了,那两个儿媳妇的态度估计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指责变为称赞了。
但萧何吏没有意识到,就在他对自己处置很满意甚至还有几分骄傲的时候,他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一再叮嘱不要外传的赔偿价格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了黄北区大大小小的养殖户。
***
第二天,萧何吏早早起来赶到医院,见奶奶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并且可以喝点稀薄的粥,心里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柳青香和云飞扬去置办年货了,屋里除了奶奶就剩下母亲、秀莲和萧何吏三个人。
母亲河秀莲都是话少的人,萧何吏东扯西拉地说了一会,见没什么事情,便对母亲说:“娘,我出去吸一颗。”
母亲温柔地嗔怪道:“就不能少吸点啊。”
萧何吏笑嘻嘻地说道:“娘,放心吧,再过几年我就不吸了。”
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
萧何吏刚把打开就愣住了,原来门口站着一个人抬手正要敲门,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雅诗,她今天穿着一件雪白过膝的羽绒服,提着一箱奶站在门口。
萧何吏脸上马上浮现出喜悦的神情:“呀,你怎么来了?”
高雅诗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我来看看奶奶,手术很成功吧?”
“很成功,很成功。”萧何吏连声说着,赶紧把奶箱接了过来:“外面冷,快进来坐。”
“我不坐了,”高雅诗轻声说道:“站站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