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秀。”崔道之忽然连名带姓地唤她,“你的心是不是冰做的?”
秀秀闻言愣了下,摇头:“大抵是吧,我不知道。”
崔道之看着她那张脸,舌尖涌上一股腥甜。
半晌,他转身,背对着秀秀道:“睡吧,这些日子不太平,有什么事派人来叫我。”
他直接将和离书的事忽略了过去。
等了半晌,只听身后人淡淡‘嗯’了一声,除此,别无他话。
崔道之自嘲一笑,她竟半分挽留之语都没有。
他没再说什么,很快便抬脚离去。
他半月没过去找她,每日,只是从下人口中知道她在做什么,听着她每日钓鱼、逛园子,仿似没事人一般,每当此时,崔道之总是长时间沉默不语。
他借着礼佛的名义,将一家人尽数搬到寺庙里暂住,随即开始将更多的精力倾注在政务上。
此时的朝堂,一切都风平浪静,然而崔道之却隐约感受到了那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
就在皇帝离开长安前往西苑养病的一个月之后,一场由大皇子发动的政变悄然发生,而在头一天夜里,一根长箭被射在了国公府的梁柱上。
众人大惊,连忙派人将箭取出来,只见上头别无他物,只有一个绣着桂花的荷包。
将东西交给崔道之,崔道之原本只是略略扫过,却在看了那荷包的一眼后猛地定住。
我崔道之今日反了,谁又……
两个时辰之前,长安城外青檀寺内,秀秀打开禅房的窗户,将手伸出窗外。
两只原本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很快飞过来,站在窗柩下,低头啄秀秀手中的米粒吃,秀秀在这住了有半月之久,日日给它们喂食,同它们早已熟悉。
身后的丫头见状,赶紧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大氅披在秀秀身上,这是临行前赵管事特意着人送来,嘱托她们给夫人带上的。
他虽半句不提二爷,但丫头们皆知,这其实是二爷的心意,只是不知新婚之夜两人发生了何事,二爷从婚后便没在夫人跟前露过面,还让夫人跟随老夫人一起来这山上苦修……
“夫人,还是关上窗子吧,天越发的冷了,仔细冻着。”
秀秀倒是听劝,将手中米粒尽皆洒在窗台上,关上窗子。
“老夫人现下在哪里?”
“已经回房去了,夫人,您可是要出去?”
虽说夫人已经嫁给二爷,但好似并不得老夫人喜欢,老夫人虽不至于对夫人动辄打骂、挑眉毛竖眼睛,但见了她,总是不大高兴。
夫人也识趣,一般也不主动往老夫人身边凑,两个人瞧着不似寻常的婆媳,倒像是生活在一起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