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庄念穿着这身衣服,说想要他。
顾言不自知的拉长了下一次喘息,仿佛重新体会了一次尖刀刺穿胸口的痛感。
皮箱的另一边是码放整齐的两大摞宣纸,上面或多或少的用褐色中性笔写着字。
那是两千多个日夜,庄念笔下对他的思念,和小心藏匿起的,汹涌的无处宣泄的爱。
庄念要走了,不是从一个城市去到另一个城市,而是要去另一个国家生活,可他的箱子里没有对过往生活的留恋,没有对一座城市的眷恋,甚至无关于衣食住行。
他要走了,走时带走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
这是重逢之后顾言第一次深刻的,直观的感受到庄念的心意。
不是通过臆想对方的某个眼神,也不是揣测猜想对方的下意识反应跟行动。
他第一次直白的、赤裸的看到庄念爱他。
顾言颤抖着端起一张宣纸,生怕弄碎了似得很轻的谨慎的捏着。
那些落在宣纸上瘦劲清峻的字,像是骤然穿入心肺的一颗颗子弹,炙热的滚烫的,让人忍不住战栗的,带着疼痛撼动着他的灵魂。
从‘我爱你’到‘看谁都有你的影子’,顾言虚掩着唇哭了出来。
他慌张的用病服擦掉眼泪,生怕哪一滴落上会脏了庄念的心意。
【我会活着,活着继续爱你。】
这句话落款的日期是庄念预备离开的那天。
他不知道庄念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几个字的,但他知道,人只有在想到死的时候才会强调生。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这些东西,早点看清你的心意。”顾言哽咽着,“我应该留住你,应该早点发现唐周对你做的事情。。。念念。。。”
他爱庄念,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爱里带着优越背景和权利堆砌起的自负。
他总是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些手底下人的几张跟拍、几套说辞,就是庄念的全部。
可原来,庄念的全部。。。只有他。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夏青川提步走进来,“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我们都只有一双肤浅的眼睛,所以会被欺骗,也会被蒙蔽。”
顾言喉结微动,狠狠蹙着眉头问,“我听你们说,唐周在他的身体里放了监听器?”
夏青川应了一声,走到庄念床边,指尖落在庄念锁骨旁靠近右肩的伤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