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如今还不够远么?
赵晟曾用景平逼李爻留下,但他深知那是李爻念着最后一丝儿时情分的忍让。
李爻若真的急了,不告而别绝对做得出,鱼死网破都有可能。
他仰头喝尽杯中酒:“今日只谈你与朕之间的事,不论第三人。”
他拉了扶摇往御书房内间去。
赵晟身体一直没好彻底,喝了酒,和扶摇纠缠一溜够,沉沉睡去了。
扶摇见他安稳,悄悄起身,到外殿向值守小太监们轻声道:“陛下睡了,你们去外面守吧,有事会叫。”
殿门又被关上。
扶摇轻手轻脚到御书案近前,拉开乾坤格的屉子,见掌武令、玉玺皆安静躺在其中。他迅速摸出拓泥,将两件东西的印面拓清楚,到御书房后窗学了一声鸟鸣。
园林造景深处传来一声回应。
扶摇用帕子兜住拓泥盒子,高抛上天。
掠影过,没看清是什么鸟急飞过去,衔住东西飞远了。
扶摇咽下提到嗓子眼的心,回到内间,见赵晟还在安睡。
他重新坐下,轻柔掠开对方额发:你将我视作另一人,我本该恨你,却又……恨不起你。
你高高在上也是可怜人,我答应他们的最后一件事做完了。往后会让你看到,只有我真心守着你,无论你是否身居高位。
他想到这,从怀中摸出个锦囊,那里是道药方子。
太医院归太常寺管,廖必死前让老太医品写李爻的解药方之后,被他利用职务之便偷偷调换过。
只比两位皇子下手早了两天。
他拿着方子怔怔:有这东西在手,起码能换李爻保你的性命。
这夜之后,“万人投诚,皆被坑杀,贵胄无眼、不见疾苦”这十六个字长了翅膀,不知从哪里出发,飞向幽州,人尽皆知。
消息落地生花,被有心人煽动,经三四日发酵,让百姓的悲怒酿成一口咽下去就会被噎死的气。
常健与庄别留一面安抚百姓情绪,一面迅速向朝廷上报。
可急信刚离幽州口,就被挡回来了。都城的令官已经到了:乱事圣上已知,二位大人请接调令。
调令上玺印、掌武令印齐全,言说早有密使上报民心不稳、蒙兀异动,令常健前去燕北关盯视蒙兀动向,庄别留守在幽州口,安抚民心,擒出煽动百姓的祸头。
可“坑杀万人”的激怒,还能轻易被安抚下来吗?
“庄大人,”传令官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这是圣上单独给大人的妙计。”
庄别留愣着接下,看清信上字迹,瞬间了然——这与陛下半点关系没有。分明是左相苏禾传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