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对他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李爻溜溜达达到陈丰身边:“哎,你再想想,还听见他们说什么没有?”
抛开私怨,这事也困扰陈丰多年。
他不明白为什么村子突遭横祸,他没人可怨恨,只得归咎松钗,他也曾想,难道真有所谓的天罚?
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不是。
他低着头,回忆那个可怕夜晚的每个细节。
“我躲在村头的枯井里,好像听见有人说‘没找玉和……’后面的没听清,然后匪首就下令‘通通烧了’。”
景平眯了眯眼睛,嘴角弯出个挺冰冷的弧度。
“行了,来日方长,回家吧,”李爻怕他钻牛角尖,故意打个哈欠,拉着人就走,“我累了。”
从来爱强撑的人别有所图地说“累了”,景平心间一甜,不宣于口地接受对方的好意。
可猝不及防间,陈丰一扑,跪倒在地:“大人……”他扯李爻的袍角,“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没有我当年的苟全,你们今日不会知道这些真相,给我一条生路!求求你!”
他看得出自己吐露的信息有用,且仨人里面李爻是那个说了算的。
“我没有杀人放火,丰羽寨最近劫掠百姓,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只抢粮食、不害命……”
“得得得,”李爻抬手打断他,掏了掏耳朵,“你先放手,放不放你我管不着,要看花将军的意思。”
陈丰讷神,转向花信风:“将军……你……”他眼珠一转,“你是不是喜欢松钗?我告诉你他的秘密,你放了我。”
这话真触动花信风了。
但他不好做主,还是看李爻。
李爻坏笑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喜欢人家,”他冲景平一挑眉,“你说是不是啊?”
景平也笑,别有深意地看师父一眼,揽着李爻出门:“走了,咱回家。”
玄机
屋里只剩花信风和陈丰。
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
“将军同意吗?”陈丰问,“小的要说的是良言,听人劝吃饱饭。”
花信风蔑笑:“我吃饱饭是靠一身正气。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爱说不说。”话音落,他转身走。
事实上,南晋律法针对占山为王之行径的惩罚极严苛。
马上到都城了,陈丰自知身为“军师”会被三法司接手,到时候十死无生。万一他们逼问那个大官下落无果,将他投入诏狱,他非但不得好死,死前还得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