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有十万之多。
比预想中来得还快。
“全军备战!”李爻吩咐一句,整甲戴盔,转身上城。
他一路走过,见箭台、炮口处有条无紊,沉下心思,一步一个脚印,上至石台基最高处。
两军对垒。
李爻借千里镜,见对方中军位是个尚未见过的人,如常怀所言,戴着牛头帅盔。
日出东方,阳光斜向打来,打得那沉重的头盔下恍如一片虚无。
再细看,李爻揪心了——敌军左前锋位置,绑着一排俘虏。
男女老幼百姓,还有百名骑士。众人皆被五花大绑,除甲摘盔,压着跪在阵前。
敌军主帅知道李爻在看,抽出腰刀向他一指,打手势示意身边斥候喊话。
斥候策马向前快速奔进百米,从马背上抽下个扩音桶,用标准的汉话喊道:“康南王,二王子知道你在看,也知道常怀将军已回军中。我方诉求:尔等战线退去鄯州之外,我们释放俘虏、不伤百姓。否则……必要屠城!”
他嗓门极大,说完一段顿挫片刻,又喊道:“战歌擂鼓,一段毕,俘虏制一法器!王爷想要如何,给个说法!”
话音落,搁古军中爆发出一阵怪叫。
军中架起一面硕大的战鼓,鼓皮缝缝补补很是斑驳,也很破旧。
“是人皮鼓,”李爻身边的骁骑统领道,“鼓槌是人骨,看样子还很新……是……”
他猝不及防低呼一声,声音颤抖起来,“是曹将军!那是曹将军的腿骨啊!”
他口中的曹将军是常怀带去百人小队的百夫长。
昨日中午,李爻还与他吃饭闲聊。而此刻,他已没了双腿,被敌军架到阵前。
敌军松了压制,曹将军即刻瘫成一堆,不知是死是活。
对方击鼓手开始用新制的人腿鼓槌敲击鼓面。
此时已知那战鼓的怪异,便能看出鼓皮缝合走线描出各样人形,有头面,有身躯……
随着鼓手敲打,人皮鼓发出低沉的嗡鸣,犹如内里真的封印了怨魂,发出痛苦的呻吟。
搁古兵士们随着鼓点吟唱战歌,恍是地狱之门大开,徜徉出引魂咒语。
李爻面无表情。
他身旁的骁骑统领却已忍不住战栗。
那不是单纯的恐惧。
战死沙场并不可怕,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不死不活的折磨。
若是被俘,将被制成何等诡异的东西?
未知在震撼撕噬军心!
李爻不能任由下去。
“传令,”他的声音被诡异的曲调衬得无比清寂,“令旗为号,重炮瞄准敌军左前锋,令下开炮,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