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子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只听到寂静的牢房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打鼾之声,想来是外面看守的狱卒传来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了。他这才翻着眼睛看着老叫花子道:“你到底让道爷听什么什么声音都没有,除了狱卒的打鼾声搞什么啊!”老叫花子却不慌不忙地淡淡一笑道:“浮沉子啊,我问你,要是想要离开这大牢该怎么办啊?”“道爷要是知道,何苦问你呢?这牢门都打不开道爷能有什么办法呢?”浮沉子没好气地白了老叫花子一眼道。老叫花子点点头道:“嗯还行,还没睡糊涂知道要出去先要打开牢门那老叫花子问你怎样才能打开牢门呢?”“额管匙,对,只要有管匙就能打开牢门!”浮沉子眼前一亮道。却忽地神情一暗,嘁了一声道:“说了半天,这不还是废话么要是有管匙,道爷早出去了,何须等到现在”老叫花子似有深意地看了浮沉子一眼,却是笑而不答。浮沉子蓦地睁大了眼睛,语速也变得急切起来道:“老叫花子莫非你有管匙?是不是!否则你定然你不会这样说!”老叫花子将手一摊道:“做梦呢?还是没睡醒啊,老叫花子除了这一身破衣服和这个破葫芦以外,哪里有什么管匙的”浮沉子闻言,丧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那你神神叨叨的,害得道爷白高兴一场”“老叫花子虽然没有管匙,但是那外面睡着的狱卒,该有管匙吧”老叫花子淡淡道。“他们有管匙能如何,难道他们能把管匙交给咱们?让咱们出去?”浮沉子嘁了一声道。“事在人为,不试试你怎会知道呢?”老叫花子似乎话里有话,斜睨着浮沉子道。浮沉子先是一怔,打量了一番老叫花子,见他说得郑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遂道:“那你说怎么做吧!”老叫花子一笑道:“方才你也听了,可听出那传来的鼾声,是由多少人发出的”浮沉子一愣,挠挠头道:“这个道爷还真没有注意你等等啊,道爷再听听”浮沉子平心静气,又仔细地听了一阵,方道:“道爷听了,应该有两个人或者说,最少两个人,一个人的鼾声高些,一个人的鼾声低些而且两人的打鼾声不在一个频率上道爷之所以说是两个人,也有可能还有不打鼾睡觉或者干脆就还未睡觉的人”“嗯,不错,还算心思缜密但老叫花子却能感知到,这偌大的牢房之内,只有这睡着的两个狱卒至于牢房外面,有没有看守我却是不清楚了,但事到如今,也只好赌一把了”那老叫花子沉声道。“赌一把?赌什么”浮沉子疑惑道。再看那老叫花子不慌不忙地将怀中的破葫芦托在手中,“砰”的一声,拽开葫芦上的塞子。刹那之间,浮沉子只觉一股极其香醇且强烈的酒香味道铺面而来,片刻之后,弥漫在整个牢房之中。浮沉子平素不怎么喝酒,这一次闻到如此香的酒味,竟然都被勾出了想喝酒的馋虫去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那葫芦,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道:“老叫花子你还藏私货这酒怎么这么香,没有二十年也有十五年了,绝对的陈酿好酒啊!什么都别说了,先让道爷尝一口!”说着,便要来夺那葫芦。却未曾想,那老叫花子却手腕一翻,将那葫芦护在怀中道:“浮沉子这酒可不是给你吃的”浮沉子骂道:“老叫花子你也忒小气了吧,不就一口酒么,你都收了道爷那许多银钱了”老叫花子淡淡摇头道:“非是老叫花子小气你要是想好好的,行动自如,你就莫要尝这葫芦里哪怕一滴酒”浮沉子一脸诧异道:“为什么?老叫花子,你休要诓骗道爷,道爷在春风楼时,可亲眼看见你吃这葫芦里的酒了还吃的那个香啊”老叫花子一笑道:“我能吃的,你却吃不得这酒是用来对付那外面的两个狱卒的得让他们吃!”浮沉子闻言,一脸无语道:“你疯了吧,指望着赊给他们一葫芦好酒,他们就能把管匙给咱们?”“哈哈哈,我这葫芦里面的东西虽好,可是他们恐怕无福消受喽”那老叫花子哈哈一笑,似乎话里有话。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浮沉子刚要再问,便听到牢房外有狱卒已经醒来,似乎提鼻子闻了闻,诧异道:“咦他娘的,哪里来的酒香怎么这么好闻的?”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似乎边咽口水边道:“是啊,头儿好香啊,这酒香实在太好闻了,这样一闻,那繁华醉和春风酿根本不够瞧的!”头一个说话的狱卒头目骂了一句道:“他娘的最近风声紧,天天抓采花大盗了,几乎连轴转,酒和娘们儿咱们都多少日子没碰过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好容易抓住了两个倒霉蛋,他们都回去吃酒搂娘们睡觉了,就留咱们哥儿俩在这里耗着真不是东西!这酒香的劳资魂都要馋死了到底哪里来的酒香!”那另一个狱卒似乎闻了闻,忽地激动道:“头儿,我知道了,这死牢里除了咱们俩,就只有今日抓进来的那两个倒霉蛋咱们没有酒,定然是他们随身带着的!”那狱卒头目闻言,似乎声音中也来了精神,骂骂咧咧道:“他娘的,他们倒在里面安逸地吃上酒来了咱们在外面喝西北风啊,走老弟,咱们进去看看怎么个事!”话音落,便有急促的脚步朝着浮沉子和老叫花子的牢门前走来。那老叫花子极速地与浮沉子对视一眼,低声急道:“一会儿他们来了,一切交给我对付,浮沉子你仔细地看着,看看他们身上带没带着管匙!”浮沉子赶紧点了点头。便在这时,那两个狱卒已然走到了牢门前。头前那个狱卒一眼看到老叫花子手中捧着一个破葫芦,那浓郁的酒香味便是从那葫芦里飘出来的。他眼前一亮,一指那老叫花子手里的葫芦,转头对身后的狱卒头目道:“头儿真的是他们你看那个老叫花子手里的葫芦那里面就是好酒!”浮沉子和老叫花子皆不动声色,也不说话,缩在草窠中,装作一脸的害怕神色。那狱卒头目沉着脸,暗忖道,这老叫花子穿得破破烂烂的,哪里来得上好的好酒呢?可是那酒香味道实在太浓郁,似乎能勾人魂魄一般。那狱卒头目也忍不住了,再不多想,从腰间拿出一串管匙,紧接着哗啦啦的开牢门的声音。牢门打开,这两个人气势汹汹,瞪眼撇嘴地走了进来。那狱卒头目还是要摆谱的,阴沉着脸,朝着身旁的狱卒努了努嘴。那狱卒腰板一拔,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感觉,两步来到浮沉子和老叫花子近前。他本意是要夺那老叫花子手里的酒,但直接说出来,又觉得跌份,只得一哼,不横装横道:“你们两个所犯的案子,还有很多隐情,没有交待现在提你们出来,先打二十杀威棒再说!”说着作势便要来抓浮沉子和老叫花子。浮沉子不愧是老影帝了,只吓得朝着墙角躲,手里胡乱地扬着那杂草,嘴里不断地喊着饶命。那老叫花子虽然也是一脸害怕,但却抄起葫芦,咚咚咚地猛灌葫芦里的酒。那架势似乎酒能壮胆一般。只是他每吃一口酒,那俩狱卒的心就猛地滴血。心中皆暗道,别吃了你吃一口,我们可就少一口啊!那狱卒头目觉得自己这手下再磨叽,那葫芦里的酒可真就没剩多少了,这才一把将那狱卒推到一边,横眉嗔道:“老叫花子,淫道士你们怕不怕这二十杀威棒啊!”老叫花子和浮沉子赶紧作揖道:“官爷饶命!官爷体恤则个,饶了我们这二十杀威棒吧!”那狱卒头目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道:“嗯也罢,反正这是上面交待下来的公事,打不打的也就我一句话这样吧,老叫花子,你把你手里的酒葫芦给我们,便免了你们每个人的二十杀威棒了!”岂料那老叫花子却一摆手,惨兮兮道:“不行!不行啊!老叫花子有酒瘾,这酒可是命根子说什么也不能给官爷享用啊,再说我可是吃过了的,这不是污了二位官爷的嘴了么”说着,那老叫花子不动声色地,十分自然的使劲摇晃着那酒葫芦。酒葫芦被他摇得哗哗作响,似乎是那葫芦里的酒摇动翻滚的声音。那老叫花子摇了几下那葫芦,便要作势将葫芦护在怀里。这下那两个狱卒可是火冒三丈了。但见他二人,不由分说,一个上前一步,一把将这老叫花子推倒在地上,另一个劈手将那葫芦夺了过去。那老叫花子见葫芦被夺,顿时哭天抢地,撕心裂肺。那架势,连浮沉子差点都被他唬住了,以为这老叫花子真的伤心了。再看这两个没出息的狱卒,夺了那葫芦,也不转身离开,那狱卒头目当先将葫芦举起来,嘴对嘴,咚咚咚地饮了好几口,抹了抹嘴,哈哈笑道:“好酒!真他娘的好酒!”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只馋的另一个狱卒原地着急搓手道:“头儿,给我留一口啊别都吃了!”那狱卒头目对手下弟兄还算大方,又猛地吃了两口酒,这才将葫芦扔给那个狱卒道:“放心少不了你的!”那狱卒见葫芦到了自己怀里,眼睛一亮,拿起来咚咚咚猛灌起来。浮沉子看着这两个货,心里没来由地来气,斜了那老叫花子一眼低低地嘟囔道:“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让他俩白白吃了这好酒”那老叫花子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双目之中忽地射出两道寒芒,低低道:“浮沉子你等着看好戏便是了这东西他们吃进肚子中,怕是无福消受了老叫花子不妨给你变个戏法,我数三个数,你看看会发生什么”那两个狱卒一边贪婪地吃着葫芦里的酒,一边瞪眼看着老叫花子,哼道:“老叫花子嘟嘟囔囔什么信不信我们吃了你的酒,再打你一顿嗯!”老叫花子却也不答话,神情淡然地低声道:“一二三!都给我倒下!”话音方落,但听“噗通——”、“噗通——”两声。再看原本还嚣张跋扈的两个狱卒,却应声倒在地上,状如死猪,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去——这怎么回事!”浮沉子大惊失色,腾身站起,一脸惊讶地看着老叫花子。那老叫花子哈哈大笑道:“浮沉子老叫花子这戏法变得如何啊?”浮沉顷刻之间从惊讶变成了狂喜,一把抱住那老叫花子道:“老前辈不老祖宗,您真是神仙!活神仙啊您这到底用了什么仙法,竟然两个都倒了,看这样子已然昏迷得如死猪一般了!”浮沉子气势汹汹地走到这两个昏死过去的狱卒近前,叉着腰点指道:“特么的,起来啊不是要打道爷二十杀威棒么,怎么不起来打啊?”浮沉子觉得还不解气,抬起脚,给了他们一人两脚,骂道:“污蔑道爷夺我们的酒踹死你们这俩杂碎!”那老叫花子却是将他一拉道:“你这是做什么他们也是上支下派你有气也不能撒到他们头上啊!”浮沉子讪笑道:“我这憋到现在,总得出口恶气吧”“不过,老祖宗您这到底用的什么仙法啊能不能教教晚辈呢?”这浮沉子到此时算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了,再也不敢在这老叫花子近前口称道爷了。那老叫花子睨了浮沉子一眼,淡淡笑道:“想学?走,先离开这是非之地,等出去我老人家就告诉你”浮沉子点点头道:“这下好了,也用不着管匙了,牢门已经开了,老祖宗您请!”老叫花子却正色道:“这两个虽然已经被我收拾了,但死牢外面究竟还有没有守卫把守,我却是不知道的浮沉子,你小这猴崽子功夫也不弱,等下若是碰到,你可要护着我老人家,冲出去!”浮沉子刷地行了个警察礼,朗声道:“明白,首长!保证完成任务”说着还咬了咬牙,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挥了挥拳头道:“老祖宗,我前面开路,掩护您,咱们撤!”“走着!”、“好咧”一老一少,在幽暗的死牢之内摸索前行,终于走出了死牢。万幸的是,死牢外面,竟无人看守。浮沉子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不解道:“老祖宗这死牢的防御也太儿戏了吧”那老叫花子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巴不得有人看守不成?这也不算奇怪,他们奔波了这许多日,被那个真正的采花大盗溜得满城关跑,早就精疲力尽了,如今好不容易逮了你,他们不得回去歇歇啊方才那俩倒霉蛋不也说了,就留他俩守着么”浮沉子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唉,早知道没人,道爷就不用这么紧张了,方才白热身了”老叫花子道:“这里还不安全,咱们找最近的后墙,翻墙出去才算逃出生天!”浮沉子点点头道:“奶奶的,也不知道那个杂碎淫贼到底是谁,害道爷好苦,早晚有一天道爷抓了他,把他的黑心烂肚子都能挤出来!”两人躲躲闪闪,小心翼翼地在隐蔽处猫腰前行,生怕碰到了巡逻的守将府护卫,好在这死牢在守将府最后,离着后墙也不太远。两人一路战战兢兢,总算来到后墙坡下,也并未碰到一个巡逻的。两人抬头看去,却见这后墙约有三人多高,那老叫花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浮沉子有些着急道:“老祖宗咱们赶紧翻墙溜之大吉啊您坐着算什么事啊”那老叫花子嗔怪地看了浮沉子一眼道:“你年轻,又会轻功,这高墙自然挡不住你,老叫花子年老体弱的,如何翻得墙去”浮沉子一脸无奈道:“那怎么办啊”那老叫花子忽地似有深意地上下打量起浮沉子,嘿嘿直笑。浮沉子立刻便明白了那老叫花子安的什么心,头摇得向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道:“不行这可不行道爷一个人翻墙都费劲,我可背不了你”那老叫花子脸色一沉道:“猴崽子,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啊?老叫花子要不是被你连累,何至于此,今日你不背也得背!”“我特么”浮沉子刚想说脏话。那老叫花子一笑道:“你不背也成,你自己走罢,不过苏凌和那个小女娘所种的虫蛊八成是解不了了”浮沉子乍闻那老叫花子要他走,转身之际,又听那老叫花子这样说,只得一脸垂头丧气的认命神色,转过头来道:“那行吧,道爷就背你出去!”“哎!这才对么!蹲下点儿老叫花子可蹿不上你的背”“是了您呐”那浮沉子背着这老叫花子,只觉得这老叫花子看起来骨瘦如柴的,实际上却十分的沉,浮沉子差点被压得没站起来,只得咬牙,暗骂了一遍苏凌,都是你害道爷!他背着那老叫花子,吭哧瘪肚地方爬上墙头,又小心地转身,从后墙之上顺了下去。一老一少翻出后墙,不敢停留,怕再被守将府的人发觉,两人趁着浓重的夜色,急匆匆的赶路,这顿跑,一口气跑到天门关西关郊外,这才停了下来。那老叫花子饶是上了些年岁,一屁股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呼呼喘气。浮沉子也靠在一棵大树下,喘着粗气,大冬天的浑身热汗直淌。两个人好不狼狈。喘了半晌,两个人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道爷总算是出了龙潭了好险,好险”浮沉子一脸感慨道。那老叫花子也哈哈直笑道:“还赔上老叫花子一个葫芦猴崽子,以后碰到好葫芦,给老叫花子留好了”浮沉子点了点头,这才带着疑问正色道:“老祖宗老神仙,为什么那两个狱卒吃了那葫芦中的酒,皆昏倒在地上了,而您却安然无恙呢?道爷可看得清楚明白,您可是当着他们的面饮了那葫芦里的酒的”老叫花子一捋那打了卷的胡子,笑道:“我喝下去的是酒,自然无事,他们嘛,喝的可是药”浮沉子闻言,更是丈二和尚道:“就一葫芦,你喝的是酒,他们怎么就成了药了呢?”老叫花子一笑道:“你可看到了,我在未给他们葫芦之前,来回地晃动那葫芦么?”浮沉子点了点头道:“看是看到了,不过道爷以为,你是不由自主,下意识的”“老叫花子那是刻意为之我晃动那葫芦,只是为了启动那葫芦里的机关那葫芦内部别有洞天,乃有两层外面一层的确装的美酒饮了那酒,不仅无害,还可强身健体但若老叫花子摇晃那葫芦,暗中启动了机关,葫芦里的隔板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会流入外面的酒中”老叫花子眯缝着眼睛道:“外面的酒便掺了里面的药”浮沉子闻言,又惊又好奇,忙道:“老祖宗,什么药那么神奇,喝下立时见效,他们直接就趴下了”那老叫花子摆摆手道:“无他那药是老叫花子花费毕生精力,独门研制的,原本是为了给一些需要开刀祛病的人服用,减轻他们的痛苦的,原本也不会让人昏倒,只是感官会变得迟钝,痛感会在药力下消失一阵罢了只是,今日老叫花子用量大了不少,他们才会饮了昏迷罢了!”“那这神药到底是什么?”老叫花子捋髯一笑,缓缓起身,负手一字一顿道:“独门秘药沸灵散!”:()对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