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您说这陈皮究竟怕不怕二爷?我问他,你进去给你师娘上香了吗?他竟然跟我说,二月红早年将他逐出师门时曾说过,不允许他再踏入红府半步。”
“啧!陈皮居然会是尊师重道之人,当时我就笑了他,结果他还恼了,砸了我一坛酒,就走了,临走前咒了我句,让我也赶紧走不然就成了被剥皮的死狗了,您说他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
“也是,二爷这些年虽说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曾是二爷的徒弟,在九门中,除了您以外,佛爷与二爷可谓是刎颈之交,二爷又如何能不知佛爷的动向……”
齐铁嘴低垂着眼睫,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絮叨的话,就在他以为吴老狗会将最后的疑问问出口时,吴老狗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八爷要不您跟我走吧,跟我去沆州。”吴老狗深深看着齐铁嘴,话里的邀请不似作假。
齐铁嘴怔了下,苍白面庞上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他避开吴老狗的视线,摇了摇头。
吴老狗眸光微闪:“你不走?难不成你要陪着……”
齐铁嘴截断他的话,微叹道:“不,我给自己也算了一卦,还未到我走之时。”
吴老狗有些不信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并未相劝,毕竟九门中人各有各的算计,谁也劝不了谁。
最终齐铁嘴看了眼眼神依旧清澈的吴老狗,温和地笑了笑,叮嘱道:“快些离去吧。”
吴老狗回以安心的笑,最后喝了杯苦涩的凉茶,笑着道:“八爷再会!得空记得来沆州寻我,到时再一起打马吊!”
齐铁嘴看着他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还有隐隐的绝望,对命运的绝望……
他们笑着说再会,却深知再见唯恐遥遥无期……
柳絮随风各东西,物是人非已不同。
冷风穿堂而过,妇女稚子的哀求哭喊声似乎再次萦绕在齐铁嘴的耳旁,他不再垂眸去看,他抬起头,望向昏暗的天空……
长硰城的天暗的可怕,他们等不来黎明了,他们只能逃,逃到那股势力不能触及之地……
断尾求存!
逃吧,疲于奔命的逃吧!
在最终,他们将在绝望中意识到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然后拼死反击!
以命相搏!
……
吴老狗离开时长硰城时,最后回望了眼这座承载了他大半生涯之所,他的目光穿过层层街道,厚重围墙,最终落在那座孤独伫立的府邸。
恍惚间,那座府邸化为那个宛如高山一样男人的背影。
一直引领他们的雄鹰是否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忘了初心,没了雄鹰引领的他们,是否会迷失在黎明到来之前?
现在暂存之人,心中都有一丝动摇,是否张启山,张大佛爷,已然沉浸在名利之中,看不透,摆不脱,也舍不得。
九门中的伙计们是否能够安然无恙?
他们心底已经有了答案,那是九门最为悲壮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