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明,他显然是赞同的,话中又有意无意扯出先帝曾经想要启用女子为官的想法,这朝中,念着先帝的可不止一人,这才是一个头两个大。原本,只要按下谢谭幽一人就好,可如今,帝师带着先帝想法而来,若全城知,他是要遵从先帝,还是要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而来呢。似乎,无论哪条路,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想到此处,云崇咬了咬牙,刚才缓和下的面容在看到谢谭幽时荡然无存,心头那点想起燕恒时的柔软也散去,这简直就是在逼他。生为帝王,还要过如此窝囊的日子,简直可恨!燕恒不去战场是吗,那他便让他在梦中与燕家军团聚!走出干清宫,云崇冷声道:“去将云启给朕叫来。”身后高公公忙应声离去。这几日注定不是太平日子,长街定十分热闹,日日有讨论不完的事。谢谭幽与燕恒温凛三人一同出了皇宫,到宫门口时,刚好碰见帝师。谢谭幽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帝师目光。遥遥相望,二人皆是一怔,随后同时轻扯唇角。看着帝师马车远去,谢谭幽道:“我今日没料到帝师会前来。”“谁说不是呢。”温凛回:“我一直以为,这件事,就帝师最不可能同意,谁知,他今日来,竟是劝云崇的,甚至还搬出了先帝。”“先帝。”谢谭幽声音忽而低下:“表哥,先帝真的那般好吗?我看帝师提起先帝,眉眼之中都是傲气。”好到会夸大臣子女,甚至扶持为官,而想法还那般远大,要天下一统,百姓永远安宁。这般想法,她只听外祖父说过,听外祖父形容的战场,白骨成山,千亩农田荒废无人耕。所以,外祖父想要这天下再无战争,百姓永远安宁,不在漂泊。而那位先帝呢,当真也是这般想法?如果是,那当年的漓国该是什么样啊,朝臣统一,听着就很让人振奋。燕恒缓声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信徒,不论好与否,都始终有人奉他为神。”“……”温凛道:“就像幽幽你。”“我?”“嗯。”温凛笑:“诸人阻你前路,而我和燕恒便是为你开路之人。”“燕恒呢,他奉你为神,信你就如信自己。”“……”满天繁星下,谢谭幽眼睫微颤,想开口却只觉口干,默了会,她才道:“若此战秦国公输了,你会去战场吗?”她看的是燕恒,有上一世的记忆,她知道燕恒会去,可还是想问一问,是否会有不一样。燕恒五官轮廓分明,硬朗又冰冷,有风吹来,他伸手接过黑风递来的披风,很自然的为谢谭幽披上又系好,也不想隐瞒什么,他如实道:“会。”“许是在四月中旬。”四月中旬。那时,应当战报传来……原来,燕恒已经算好了。“那你怎么还说那样的话?”燕恒道:“我出征不是为他。”“……”秦国公带领燕家军上战场,败了,亡的都是燕家军,所以,燕恒此去,是为了燕家军。谢谭幽颔首。燕恒道:“府外已经恢复如常,我让黑风送你回去,我有事,晚点再回去。”“好。”
炊烟记,二楼雅间。燕恒与温凛二人先后进去,雅间内只点了一盏灯,有些暗。温凛蹙眉瞧着那窗边的人,“你发什么疯?弄这么暗作甚。”若不是眼睛好点,他会认为那一身白衣在窗边的是鬼,不是人。那人却有气无力道:“你们二人现在倒是装也不装了,去哪都是同进同出。”“他是我妹妹夫君,我是他大舅哥,在一起不是很正常?”“我倒是惨了,见面都要藏着掖着,就连今日这种时刻我都要告假不去上朝。”“萧然,你怎么回事?”温凛眉头皱的越发紧,“大男人看什么星星,不是有话说?赶紧过来,阿恒不能在外留太晚。”燕恒:“?”感受到燕恒看过来的目光,温凛笑道:“幽幽一个人会有点孤单。”“……”暗夜之中,燕恒笑出声:“日后,我倒是不用急你们缠着我喝酒了。”“啊?又要走了?”萧然赶忙站起身,坐到燕恒身侧,不满道:“阿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谈正事。”燕恒声音明显淡了些。萧然嘴巴一闭,盯着燕恒看,燕恒也是看过来,相识十三年,即便屋中再暗,对方眼神还是能看明白。“今日你不在,我帮你看了。”燕恒道:“他成不了事。”“你我相交十年,因此我答应你,给他一次机会。”燕恒手指轻轻敲响茶杯,眸色已然冷彻到底,“此次,若他真的动了那般心思,我不会再容他。”萧然喉头发梗:“阿恒,此事……”燕恒打断他:“曾经,你让我一剑取下他人头,为我父王报仇,我没有应,不因其他,只因那时的漓国不能无国君。”“后来,你又让我杀他,晚了一步,母妃被困,我不得不俯身,如今,你寻我,放他一马,因你我十年交情,我应了,只此一次机会。”萧然抿唇不语。“他改不了的。”燕恒嗓音幽凉残忍:“只此一次机会,若他动了,我便不留他了。”“你要……”萧然心头砰跳,惊呼出声,却久久说不出那个字来。他所认识的燕恒决不会那般的。“萧然。”温凛开口:“这些年,你是我们当中最杀伐果断之人,从来不会为一人而改变主意,昨日怎么会疯了似的说那般多?”昨日,也是在这里。萧然身侧拳头攥紧,眸中是挣扎又无奈,长叹一声,他道:“我查到一些事,有关三年前也有关十三年之前。”温凛心头一震:“何时?”“半月了。”萧然哑声道:“我是怕我寻错了人,报错了仇,而他也是……”“那边调查清楚再说。”燕恒冷声道:“我最早让你查的事可有查清?”萧然摇头:“所有痕迹被人抹去,有些难。”“那东西和人呢?”“在我府中地牢。”燕恒颔首:“全部交给她。”他没有说名字,可萧然却是清楚。“如今,谢谭幽陷入这般风波,再将这东西交与她,怕是……”“无事。”燕恒道:“她想要,也会做的很好。”萧然恍然大悟。“这些东西和人,原来是留给她的?”萧然忽然想起,谢谭幽深夜入燕王府拿走的那竹笺,只是有些遗憾,只扯开了一条口子,扣住谢靖,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