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水很生气,“你没有给我画美人鱼,说好了的,你这样算是没有诚信,将来小心被列入失信人员名单。”“哦。”顾风笑着揉了揉鼻子。“你不要笑了。”陆水再次警告,只不过声音小了许多,“我要挂电话了,一会儿我哥就回来。”“让你哥知道我们打电话又怎么了?”顾风反问。“不要。”陆水已经听到脚步声,“我要挂了,你要是还有事要说就赶紧说。”“我想想……”顾风想了一下,“有一件。”“什么事啊?”陆水焦急地看向卧室门,生怕哥哥推门而入。“以后回家之前等我一下。”顾风说。陆水一愣,回过神来之后立即挂断电话,心情像是冷不防被人捏了一把脸。顾风真的好讨厌啊,下次训练时一定要狠狠将他拍出水面。“给谁打电话呢?”刚好陈双推门而入,陆水赶紧放下手机,拿起床头的矿泉水猛灌几口。“是同学。”陆水回答,心里已经大乱,“在说下个月公开赛的事情。”“是啊,这么快就到你的生日了。你放心,哥肯定去看你比赛。”陈双抹掉下巴的水珠,不知道该为这份巧合说些什么。而且他看过弟弟的训练手册,公开赛还只是比赛大周期其中的预热。12月份那场是大周期当中的第1个高潮,寒假还有校际友好赛美国分站赛,而这一切都是要为最后一战做准备。明年4月底,跳水协会独立举办的大学生运动员选拔赛,表现优异者将在暑假和国家队共同训练3个月。陆水也着实没想到赛期和生日刚好重叠,仿佛18岁的纪念日刚好是他运动生涯的开篇。比赛环环相扣,他只有在公开赛表现优异才能争取到12月的名额,12月最起码要夺牌才能代表学校去美国分站赛,再拿牌才有资格最后一战。跳水运动员就如同池水里的锦鲤,翻腾不断,勇往直前,基数庞大,要熬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才能脱颖而出。两兄弟睡觉前喜欢说些悄悄话,陆水今晚的心思却有些乱,一方面是顾风的电话,一方面是哥哥身边出现的学弟。“困不困?”陈双摸了摸陆水的肩膀,“还疼吗?”“不疼的。”陆水肩膀有伤,而且是旧伤,忽然他悄悄趴在陈双的耳边问,“哥,屈南对你好吗?”陈双在弟弟面前很害羞了。“挺好的啊……”“那就好。”陆水放心了,不喜欢屈南抢哥哥和希望哥哥幸福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其实他还想问问你和屈南是什么时候接吻的,接吻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和食指刷牙差不多,可是陆水到最后也没有问出来。“你这周开心吗?”比起训练成果,陈双更希望弟弟玩水开心,“教练夸你了吗?顾风那小子夸没夸?”陆水快速地点起头。“那就好。”陈双放心了,他心愿很简单,就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弟弟的优点,夸夸他,“不过你不要和你队长走太近,要学会说不要。我总觉得他怪怪的。”“没有走太近,我们……没有太近。”陆水在黑暗中撒谎,身体再次滚热。等到几分钟后陈双睡着,他的滚热才开始缓慢撤离。哥哥睡着了,他也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一条鱼,快乐畅游在无限的浩瀚当中,随后沉入了梦乡。不多时,陆水睡热了,他无意识地撩起了被子,翻身压在哥哥的身上。精美的鳞状图案从他后腰以及两侧人鱼线慢慢浮现,犹如一条夜里才会出现的野生人鱼刚刚拥有了双腿,但鲜活的鱼尾痕迹还未褪去,有纯粹的生命力,也有难驯的单纯。再次回到学校是周二,公开赛的准备程序进入了冲刺阶段。天气还不算冷,保留着夏日尾巴的闷热,到了晚上篮球场和健身房仍旧人多,好似北体院的夏日永不停息。陆水找了一天的下午请假,抽出了半天的功夫去首体大解决纠缠哥哥的麻烦学弟。其实很简单,只要自己表现出不喜欢这个人,哥哥一定会和他保持距离。见面之后,陆水再次肯定这个学弟有问题,也终于明白屈南为什么不亲自收拾,因为这个学弟也是一个绿茶。唉,可是哥哥偏偏识别不出绿茶,陆水很担忧。训练还要继续,接下来陆水全身心投入到练习中,无论是体能还是技巧的加强都在为跳台做准备。他的身份也正式从混双男子运动员变成了跳台男单,路乐助教每次下练后都会给他送运动饮料,并且亲切地叫他“小璞玉”,或者“小男单”。陆水每次都不太好意思,从年龄来说,13岁的男生才叫小男单。可是他又不想纠正路助教,因为他也享受同性长辈的溺爱。每次路乐偷偷摸摸潜伏到跳台后方给他塞吃的,或者询问他伙食费够不够时,陆水都在想,如果自己有一个正常的爸爸,是不是就是现在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