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些事情要询问宗主,结果路上看到你在树上睡觉。”池宁风想起自己小徒弟之之身上的异状和这几天的高热不退,当即不再继续和林宴和说下去,“和你说这半日话,倒把正事忘了。”“师兄慢走。”林宴和目送着池宁风远去。结果池宁风走了没几步,忽然又站住了。“你还记得我那个先天剑骨的徒弟么?”“我记得。”林宴和没料到他忽然会问这个,“是姓齐对吧?齐离暄。”“是他。他知道你是先天剑心,一直很想看你的比赛。”池宁风想起那日将他二人强行带回山中时,齐离暄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当下忍不住便要叹气。“你一直是他憧憬的对象,或者说他虽然一直把你当做自己未来的对手,实际上还是很崇拜你的。”池宁风道,“你若是待会儿要去趟丰山,能否对他下手轻点?”“师兄是觉得他可能会向我发起挑战?”“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林宴和挑了挑眉,忽然笑了。“即便不看师兄的面子,我也不至于对这么一个还没筑基的孩子下重手吧。”“收了徒弟之后,池师兄你好像变婆妈了不少。”“……有吗?”清微不在崇明正殿待着的时候,多半是在后院喂他的那几尾金鱼。池宁风推门出来,正看到清微面对着池水撒饵食。虽然池中只有几尾灵智未开的金鱼,清微的脸上却流露出怀念的神情,似乎想起了过去一段的时光。池宁风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尹青河看起来有些悲伤。“宗主。”池宁风躬身行礼。“你怎么来了?”清微把手中最后一把鱼饵扔了下去,“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丰山上的事务足够你忙的。”池宁风独立门户的时间不长,丰山上的人手相比其他诸峰也少得多。作为一峰之主,他必须要对满山的弟子负起责任来。去年的池宁风收了两个徒弟,务必躬亲的事务也越发多了,两个徒弟也不是省事的主。俗话说“七岁八岁人见嫌”,而齐离暄和之之的年纪差不多正处在这个阶段,正是最难服管的年纪。偶尔觉得麻烦的时候,池宁风也只能拿清微安慰安慰自己了。总之他要筹谋的事务总不会多过宗主,而齐离暄很难说能比当年的林宴和更张狂。“既然来找宗主说事,总要有些原因。”池宁风恭敬地回答,“宁风有一些疑问,无法单凭自己做出解释,也不知道能去请教谁。所以才等到宗主回山,希望能够得到宗主解惑。”“什么疑问?”清微转过身,“说吧。”“宗主可记得唐师妹年前从东阳剑庄带回来的两个孩子?”“那个先天剑骨?”清微问。“不是离暄,是另一个小一些的女孩子。”池宁风伸手比了一个高度,“只有这么高,将将到我腰这里。”清微缓慢地皱起了眉。作为先天剑骨,齐离暄理所当然地抢去了丰山所有弟子的风头。很少有人能记住那个躲在齐离暄身后孱弱的女孩,资质一般迄今还停留在炼气三层的女童之之。即便是清微当初受自家徒儿所托安置这两个孩子,也不过是扫了一眼之之,确认这孩子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便直接略过她去,观察齐离暄这个纯阳体起来。“她出什么事了吗?”清微问道。“实际上,之之除了这几天有些发烧以外,没出什么大事。”池宁风说,“但宁风一直有个疑问得不到解释。”“一个炼气三层的孩子,可以躲过我的灵识,跑到其他地方却不被我察觉吗?”“这很难做到吧,”清微略一思忖,“也许是你当时走神了。”“也许是这样,但我还是觉得奇怪。”池宁风想起那日跑丢后被林宴和捡到的之之,“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她明明知道在哪里可以等到我回来找她,却说自己迷路了找不到自己的客栈。幸亏她后来碰到林师弟,才能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来。”“但我后来探查她的身体,发现她确确实实只是普通人,比离暄要弱小很多。”“你说她从你的灵识中逃跑之后,路上碰到了谁?”清微忽然问。林宴和走在丰山后山的路上。和骄山不同,丰山后山种了许多灌木。往年秋日掉落的枯黄叶片无人打理,在山间小路上厚厚堆成一层。林宴和在丰山附近转了一圈,确定四周的结界没有异常之后才走上山去,心里还想着之前参加青云大比的时候,师父清微说过的话。“……护山大阵突然裂开了一道六十里的口子?”“就在你池师兄的丰山附近,想来他最近来看比赛离开丰山,被一些妖物钻了空子在结界上动了些手脚。”匆忙从荆山赶来的清微,因为修补护山大阵看起来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