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镗摇了摇头,“朝鲜都惨成这个样子,还在往死里内斗,还就真得没救了。”
吴兑捋着胡须,长叹一口气,不想多言。
叶梦熊说道:“师从大明。朝鲜官场的内斗是刻在骨子里。这些文官只要没当场被打死,又活过来了,他们还要继续内斗。
仿佛他们饱读圣贤书,到朝堂做官,为的就是跟别人斗。”
吴兑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出声。
朝鲜小国寡民,又背靠大明,没有多少外患。那些饱读圣贤书、志向高远的朝鲜文官士儒们,又不屑俯身去做民生民计的“小事”。
大事没有,小事不屑,这些文官们不互相内斗,难道玩换国主的游戏?
年月久了就成了优良传统,也成了本能。
吴兑不由联想到国内,其实情况非常类似。
自弘治年后,大明承平日久,没有太多的内忧外患,于是党争激烈,原因跟朝鲜百官内斗相近。
到了嘉靖朝,北虏东倭外患严重,可依然党争不休。
幸好皇上深刻现这一问题,一方面消弭可能的隐患,比如打压世家豪右和勋贵宗室,极大缓解田地兼并、逋逃赋税带来的危害;另一方面,他出兵漠南,经略南海,压制东藩,大兴工商。
按照皇上的说法,做大面饼,让人人都有得分,还能多分。
至于什么增量存量展,就不是自己这样的老人能听懂的。叶兆男年轻一辈,应该能听到。
年轻一辈。
吴兑看着白苍苍的卢镗,心有所感。
我们都老了,以后大明是年轻一辈的。但我们能够跟随皇上,开始波澜壮阔新时代的第一击,足够了。
卢镗转头看着叶梦熊,“皇上的收国之策,你们有把握吗?”
叶梦熊笑了笑,“朝鲜新军尽在督军使司掌握之中。”
他丢了一个眼色过去,高策接着说道:“朝鲜新军军官七百九十五人,士官两千四百九十八人,分批到西山军官学院和清河士官学校进修过。
四万多官兵,是朝鲜平定后第一批分配田地的,每人按照军阶和军功,家中分得良田二十五亩到一百六十亩不等。”
卢镗笑了,“朝鲜这个蕞尔小国,田地就是命根子。”
叶梦熊继续说道:“观国政使司从少府监,以及南海宣慰使司宣赞局,选调了五百九十名经验丰富,颇见政绩的政宣人员,组成了三百七二十支工作队。
这些工作队,从最先投奔大明的朝鲜书生文人、矿工山民、学徒伙计中,逐渐选拔了六千七百名工作队员。
直接下到朝鲜各地村庄城镇,清点田地房宅,检点男女人口,然后再开始分配田地,组织耕种,恢复民生。
在此过程中,六千七百名工作队员,边工作边学习。有二千七百人被任命为村长和乡长。二百九十一位优秀者,被送到江华岛观国政使司学习班,学习考核合格后,被直接任命为知县、县丞和主簿。”
叶梦熊放下话头,举起酒杯,敬了卢镗一杯,“北山公,我们边喝边聊,现在晚生敬北山公一杯,诸北山公再立新功!由侯爷进封公爷”
卢镗哈哈大笑:“借兆男吉言。老夫去灭东倭,你们收朝鲜,这灭国之功,大家都少不了。
哈哈,大家同饮!”
四人同饮了一杯,放下酒杯又吃了几口菜。
卢镗嚼着雪菜大汤黄鱼的鱼肉,感受着鲜味在舌苔味蕾中爆炸。“嗯,这宁波菜做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