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梨花对大嫂的热情好像有点儿不适应。对于冷月的自来熟和随便,花花心有疑惑。中年妇女黑红的脸膛上挂着亲热的笑,对他们的到来甚至有些无措。这可是他们家的恩人呐!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才能体现他们的诚意和感激。“大嫂,大哥呢?”冷月问。“放马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知道你们今天就到,他把羊群早就圈上了,这不,着急把马群圈回来,说晚上要陪你喝几杯……”梨花捅捅冷月,低声提醒:“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冷月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笑着说道:“来这儿心情一好,头脑一热,就忘乎所以了……来,我给你正视介绍一下,这是包铁柱大哥的爱人,大嫂……”看着躲在毡房外,探进半个脑袋,朝里边张望的小男孩儿,招手道:“虎子,进来,见见你梨花婶婶……”虎子嘴里含着手指,有些胆怯的进来,走进梨花,小声问候道:“婶婶好……”“好……好……”梨花没想到,这种偏僻地方的孩子,竟然如此有礼貌,如此乖巧,这可出乎她意料。看来,包大嫂的家教很好。彼此正视认识过,聊得也投机且随便起来。包大嫂把梨花和冷月当座上宾对待,家里有的,认为是最好的特色食品都端了上来。气氛越加融洽和谐起来。几人正聊得正欢,突然,外边远处传来一阵闷雷声般的隐隐声响,像是远方有雷声裹挟着窒闷压抑的声音朝着这边滚滚而来,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响。包大嫂和冷月不约而同互看一眼,同时起身,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冷月脑海里闪过。是马蹄声,但是并不整齐,凌乱得让人心生不安。梨花不明所以,看着冷月和包大嫂向外走,她也站起身来,惴惴不安。“是不是马惊了?”冷月问。包大紧张点点头,回头对梨花嘱咐道:“妹子,你别出来,虎子,跟婶婶待着……”冷月率先撩开帘子,就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群,朝着这边泰山压顶般直逼过来。冷月敏锐捕捉到马蹄声中的凌乱,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若是正常情况下,万马奔腾时蹄音叩响大地,整齐划一,铿锵有力,那是壮观的,令人身心振奋,刻此时耳边的足音凌乱不堪,还夹杂着马儿暴躁的低鸣。“看来,是头马惊了!”包大嫂脸上毫不掩饰担忧,“你包大哥腿刚好一些,怕是制服不了头马……”看着扬起的漫天灰尘,冷月果断问:“套马杆在吗?”若是任这些马撒野下去,说不定都会把蒙古包夷为平地,到时候,生命财产都会受到损失。“在……”包大嫂把套马杆拿来时,冷月已经解开拴在蒙古包后的另一匹马,利落翻身,骑了上去。他从包大嫂手里接过来。大嫂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兄弟,危险!”“冷月……”梨花也追了出来,见冷月手里握着的长长杆子,杆子一头有一个套子,她明白那是什么。她不想他去。她知道危险性。头马惊了,带领一群马狂奔乱跑,万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不粉身碎骨,也得被马蹄踩成肉饼。她不要他去!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狭隘也罢,反正她就是不想让他去!他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她不希望他出事!冷月脸色凝重,冲着她点头,吩咐道:“靠边儿站着!”“冷月——”梨花掩饰不住焦虑和担忧,她再次唤出声。看着他飞身上马,花花的心像是被人揪着,拉得老高,整颗心悬在半空的感觉,让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作者有话要说:刚写完,就忍不住发上来。错字别字等以后修改。30身手不凡030身手不凡多少年后,回想起此次事件,冷月心里都暖暖的。他不会忘却梨花眼里的恳求,是他狠心,撇下她,策马扬鞭而去。冷静下来回想,那时,若是再多看她一秒,他可能就动摇了。梨花的那一声包含了千言万语的呼唤,他怎么不明白?那是离婚后,他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了恐惧,是对他生命安全的担忧。言归正传,再说现在。冷月最后看了花花一眼,双臂一抖,一勒马缰,便能掉头而去。双脚点着马腹,脸色沉着,镇定的目光盯着乱作一团的马群,迎了上去。策马疾驰的短暂时间里,他心里有了打算:眼下,当务之急是把马群驱赶到离蒙古包远些的地方去,然后再想着如何制服。梨花看着冷月刚毅挺直的背影离她而去,急得一个劲儿地跺脚,可又不好当着包大嫂的面说什么。她无法站在原地等着,于是,也加快脚步,搓着手,朝着着冷月的方向追下来。包大嫂也担心丈夫的安危,于是,两个女人忘了冷月走前的嘱咐,带着小虎子迎着马群追了上去。偌大草原,一片空旷。没有梨花想象的“风吹草低见牛羊”那么高的青草。视野很好,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天边。两个女人领着孩子,站在微微凸起的土堆上,看着凌乱的马群和围着马群疾驰的两个男人。她们心心念念挂着自己的男人,都不说话,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一切。冷月骑马靠近乱作一团的马群,才发现包大哥并没带套马杆,不然的话,马群也不至于疯狂到如此地步。冷凝犀利的目光在马群中粗粗掠过,便捕捉到那匹张狂的头马。想也没想,他使劲儿夹了一下坐骑,朝着头马斜追下去。擒贼先擒王,抓马先抓头马,冷月明白这个道理。冷月骑的马是包大嫂的,是匹小母马,脚程不快,但是,在这紧急关头,冷月把它当成了千里良驹。小母马使上了全身力气,也无法达到冷月要求的速度,追着头马跑了一阵儿,已经气喘嘘嘘,不停地打着响鼻,咴咴叫着,叫声里透着无奈。冷月心急如焚。马群离蒙古包越来越近,若是它们横冲直撞,真的踩踏上,那后果不堪设想。追了一阵儿,冷月也感觉到坐骑的速度确实不敢恭维,与包大哥相离不远,可隆隆的马蹄声,喊什么又彼此听不见,于是,冷月擅自决定:换马。马蹄扬起的灰尘睁不看眼,冷月微眯着眼,看准一匹靠近自己的枣红色公马,等待时机,让它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到了自己伸手可及的距离,就见冷月微微探身,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马鬃,一脚抬起,另一脚踩着小母马的马镫做支点,一个跨坐,套马杆一甩,翻身飞跃上新马。枣红新马恢恢叫着,桀骜不驯地扬起四蹄飞奔起来。“冷月——”看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梨花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眼里止不住蒙上水雾。枣红马并没有马鞍,骑在上边,全靠人自己掌握平衡。而此时,明知危险,冷月还是撒开马鬃,双手握住套马杆,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追着头马追了下去。随着马的颠簸,冷月屏住力气,让自己的身体与马匹融为一体。看样子,头马受惊不小,咴咴叫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里是暴躁不逊。枣红马脚程比小母马快很多,冷月很快追上头马。就见他剑眉微蹙,眯着眼,衡量着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时候,一手高高将套马杆扬起,套子在空中绕着圈,搅动起呜呜的风声。绕了几圈,瞅准时机,猿臂一挥,撒手一甩,“咻”地一声,就见套子朝着头马飞了过去,狠、准、快,“啪”的一声,将头马的脖子套住。暴躁的恢恢叫声响起来,头马开始在原地打转。双手紧紧攥住套马杆的一端,冷月只觉得手臂发麻,手心火燎燎的痛。人与马的较量,就此开始。冷月拉住套马杆,往自己方向用力拉扯,企图让头马停下来。头马根本不理那套,使劲儿的挣扯,想要继续抛开撒野。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冷月就觉得自己体力不支。这样下去,不是套马杆脱手,就是自己被甩下马去。他明白蒙古族的一些习俗,每当春天给马匹剪鬃毛时,都是用套马杆套住,然后,六七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跑上前,将马推到。而眼下,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将马制服。除非——近距离搏斗!想到做到,毫不迟疑。就见冷月将套马杆一点点儿攥在手心,同时,加快脚下力道,使劲儿点着马腹,枣红马的速度快起来,很快,他已经将套马杆的一半攥在手里。他继续夹住马腹,让它追上头马,转瞬,便于头马并驾齐驱,此时,冷月决定放手一搏,就见他撒开套马杆,身子探出,双手抓住头马的鬃毛,再次跃身,翻身做到头马马背上。同时,一股冷汗,顺着心口缓缓淌下。看似轻巧的一跃,冷月觉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跃有多危险,多艰难。没有马镫作为支点,他硬是抓住马鬃,靠着臂力翻上来的。纵使他经常锻炼,有些功夫底子,可是,在连续两次换马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看着他飞身跃上头马的背影,梨花颤抖喊了一声:“冷月——”声音沙哑,一瞬间,前胸后背一片濡湿,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