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去面上的脏污,紧紧拥着她,不要钱地往她身上渡着灵力,替她暖身,轻声哄着,“别怕,我在呢。”许是真的不冷了,又许是少年的体温感染了她,余菓菓瘦弱的身子不再颤抖,小脸无意识地抬起蹭了蹭谢无祭的胸膛,睫羽微动,缓缓睁开眼,眼神渐渐清明,道:“阿祭?你回来了……”尾音轻轻勾起,带着无尽的委屈。谢无祭凝着怀中的娇小少女,喉结微滚,低沉地‘嗯’了一声。余菓菓后知后觉发现这里不是自己房间,被擦净的鼻尖动了动,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闻到了柴火味!“阿祭,这是……哪儿?”她方才果然没有意识……谢无祭压了压眼睫,淡声沉稳道:“沈家的后厨。”余菓菓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伸了伸懒腰,如同餍足的小猫儿,声音含糊,糯生生开口问道:“唔—是你带我来的吗?”她联想到了上次桃花谷木屋中发生的事。“……嗯。”谢无祭搭在她腰上,大手轻轻托着她的背脊。显然余菓菓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引火烧身的事,可她表现得又不像遭人控制,但如同这样极度渴求……火的表现,不得不令谢无祭深思。她这般异常,今日谁来见过她?谢无祭敛眸思索之际,余菓菓的眸光落于旁处,眼尖地发现了滚满了灰烬的油煎果子,杏眸微瞪,扭动身子,想要下来。“阿祭,你怎么又将油煎果子丢在地上。”谢无祭被她说得微愣,将少女小心地放下来后,抬手摸了摸袖袋,果然那油纸包已不在其中,不知何时滚落在地。余菓菓得了自由,弯下腰就要去摸落在地上的油煎果子,却被谢无祭拉住。“罢了。”他执起余菓菓乱动的小手,微微摇首,“改日再为你买。”“好,好吧。”望着少年认真的神色,余菓菓惋惜地留恋一眼,收回目光,吸了吸鼻子。谢无祭牢牢握着她的手,状似无意地开口,“今日,可有人来寻你?”“五师姐她,她来给我讲话本子里的故事。”余菓菓眸光低垂,小手无措地打着卷,含糊其辞。经他一提,她难免再度想起谢家长子谢无祭,想起险些害得涪陵丧了命的三清神火和……冥火。谢无祭尚未出现,可梦境中血流漂橹、尸骸成山带来的恐惧太过真实,余菓菓光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人可怕,即便看不清面容她的四肢仍止不住得冰冷。谢无祭抿着唇,余光打量着她的小动作,也没有戳穿,“好。”“回去吧。”“嗯,阿祭我们……”她话尚未说完,少年就将她打横抱起,语调平静,“回去再说。”待谢无祭将她抱回房间后,怀中的少女的呼吸声匀称,已然沉沉睡去,眼睑下淡淡的青色,可见其疲意甚重。玄衣少年眸底暖意渐升,将她轻柔地放置在高榻内侧,掩好被角,长臂一伸,褪去外衣之际,指尖陡然一顿。明月皎皎,在月光照射下,白玉棋盘上的白子折返着泠泠的光,寒凉入骨。谢无祭眉峰蹙起,他走之前的留下的残局被人动过,像是被慌乱地打翻又复原。余菓菓果然在骗他,她今日究竟听到了什么?静谧无声的房间透着一股幽凉的味道,谢无祭高束的青丝如同绸缎,泛着浅浅的光泽,修匀的手掌抚过发丝,缓缓抚上心口的位置。少年孤身立在榻前,眼底带着深深的倦怠,再等等他就好了。青云宗、谢家、沈家、楼家……很快,他将不再有任何的顾及。……
“尊上,急事来禀!”黑影在窗棂处投射出一道若影若现的少年人模样。少年坐于罗汉榻一侧,长指捻起一枚黑子,落下,冷淡道:“何事?”“属下派人盯着季云之时,发现他与苏家两兄弟来往甚密,不如……”谢无祭执着棋子的手微顿,却道:“不必,那二人不过是他手下趁手的傀儡。”黑影一顿,再度回禀:“还有一事,事关谢家……”白子落下,“说。”“魔兵劫下禹稷捉来的女子,将其带回了沈家附近,不知尊上可要亲自审问?”“大祭司?”谢无祭抬眸,茨渠这般说,定是那女子与他找的东西有关,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逃走的那人……“禀尊上,那人来自崔家,可能性十之八九。”“见。”他将棋子丢回了棋盒,披上外袍起身,侧眸看着少女熟睡的睡颜,“派人守着这里,不得让任何人接近此处。”“是。”夜深寂寥,疏影横斜,夜色越来越浓,院内起了阵阵薄雾。“少爷,抓到他了。”“哦?还活着呢?”白衣少年垂首执笔,专心写着什么。福伯抿了抿唇,清白的眸光厉色顿现,“还剩几口气。”少年唇角勾了勾,“小心将养着,我要他死在幻境中,送咱们金贵的沈夫人一份大礼。”墨汁在孱薄的宣纸上晕开一朵水墨花,少年的嗓音低沉,“也得让沈如晦有个目标。”“不如就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罢了。”“北翟王杀人无数,多一件不多。”他搁下狼毫,未曾看一眼,随手将写完的宣纸撕碎,扔进火盆。火舌蹿起,刹那吞噬了雪白染墨的宣纸,隐约可见其上露出半个宿字。作者有话说:ps:下章进副本心疼我的狗儿子qaq挡七十二刀余菓菓醒来时,入目便是少年清俊随和的面容,睫羽安静地覆在眼睑,唇色呈现出好看的淡红色,比起醒时,他的身上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少年仅着中衣,瘦削的身上披着绣金纹玄色外袍,支肘撑额,睡相极好,就连呼吸声都是浅浅的,只是眉峰微微蹙起,不知梦到了什么。余菓菓撑着身子起来,向前俯身,下意识敛着呼吸,伸出带着暖意的食指,轻轻触摸他眉间的皱褶,动作轻缓,一下又一下,轻轻抚平沟壑。一夜的疲累褪去,少女神清气爽,又见美人秋睡‘图’,心情甚好,短暂地撇去了谢无祭带来的恐惧。见少年睫羽颤了颤,似乎要醒来,她如同做贼心虚的小孩,指尖一缩,就要退回去,却被一只大手裹在手心,指腹细细摩挲。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清澈如洗,含着兴味。余菓菓微怔,“阿祭你醒了?”谢无祭早在她睁眼时就醒了过来,此刻掀了掀眼皮,支肘离她近了些,唇角微微弯起,嗓音又低又哑:“菓菓,想摸就大胆些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