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花第三次离开?床铺出门?的时候,红鼻头又冒出一个念头:屋子里面,乃至院子里面都没有厕所,如果她非要起夜,只能去院子外面。可是明明,她之前就是半夜在村子外面游逛,差点儿丢了性命,她胆子就这么大,哪怕这样?,还敢一夜反复多次到外面去?
红鼻头百思不得其解。
趁着幽暗的夜色,在女人第四次起夜的时候,红鼻头蹑手蹑脚的从床铺上爬下去。
她刚踩到床沿上,阿爹的声音朦胧地响起来:“小石头,干什么去?”
红鼻头吓了一个激灵,支支吾吾地胡编乱造:“我、我去起夜。”
“外面不安全,非要去的话?,记得快去快回,半炷香的时间必须回来,记住了吗?”
红鼻头怕多说话?再生?事端,也?怕她动作太慢,找不到春花或者被?春花发现,随意应和了两声,慌慌张张趿拉上鞋跑出去。
她也?意识到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她动静放得那?么轻,阿爹都听见了,春花闹出的动静那?么大,阿爹都好像没事人一样?,阿娘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红鼻头出门?时,月光刚好被?乌云遮蔽,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黑色浓得像生?成了实质。
深夜,村子很?安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沉梦乡,发不出半点声音,仿佛整个村子都是一片鬼域。
这个念头冒出来,仿佛有无形的罩子扣住了红鼻头的心脏,不断收拢,直到她觉得呼吸急促。
红鼻头出门?时,已?经迟了,春花早就不见踪影,她不知道对方的去向,只能沿着记忆中厕所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走。
深夜露水气味潮湿,黏黏腻腻的,带着某种作物?腐烂的腥臭,让红鼻头心里发紧。
她一边担心找不到春花找不到线索,一边又担心迎面被?春花撞上会出什么危险。
就在这时,一道异常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红鼻头屏住呼吸,立刻停住脚步,后背生?出冷汗。
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知道摩擦声是什么动静,但以生?活常识来判断,这是鞋底与表面有沙砾的坚硬土壤摩擦产生?的声音。
不是春花,就是“野人”。
而现在这种情形,无论是谁,都是令人警铃大震的危险信号。
跑!
马上跑!
来不及想太多,摩擦地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恐惧近在咫尺,红鼻头脑袋里只能剩下这一种想法。
红鼻头立刻锁定周围的掩体,顾不上更多,她甚至没办法去思考自己这种快速的动作会发出多大的声音,又会不会让发出那?道声音的主人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