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放心。每一步我都有安排,即便失手,也绝不会牵连到其他。这次,警方也只是定性为抢劫杀人,没有牵涉其他任何疑点……以后行事怕的就是叶嘉和李欢介入,即便我们能抓了冯丰,如果他二人不屈不挠地纠缠起来,尤其,李欢又是知情者,如果破釜沉舟查下去……”“没关系。暂时缓一下,反正冯丰的身体越健康,对我们越是好事。人的警惕总是要放松的,你们只要瞅准机会就是了。”“是。”天气从睁开眼睛起就开始阴沉。叶嘉将车子放缓速度,然后,在旁边停了下来。前面,是一片私家园林,即便是冬日,也有最清新的植物,最新鲜的空气。据说,这里是c城最高档的住宅区,基本为官员把持,有钱人,除非是大富,不然,给钱也不容易进入这里。虽然它的面积和外观,看起来远远不及叶家的规模,但是,在这样的地段,一家人能有这么一方园林,更可以想象主人的气派了。叶嘉站在木栅栏的门边,看两个人从环形的跑道上慢步跑过来。女人是极年轻的,绝不超过二十五岁。男人六十开外,精神矍铄,身板硬朗而挺直,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不少。饶是如此,也完全不能忽略这是一对老翁和红颜的组合。是他用金钱享受了她的青春,还是她用青春享受了他的金钱?正文1092人情冷暖5女郎穿蓝色的运动晨服,神采飞扬,顾盼生辉,两条修长的大腿圆润光洁,仿佛涂着一层薄薄的凝脂。她先看见叶嘉,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栅栏外,竟然站着如此一个男子,做梦也想不到男人也会有这般相貌!她其实是在报刊、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的,只是,照片上看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很帅很潇洒的男子而已,远不及见到真人来得震撼。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仿佛见到了一棵烂白菜,毫不掩饰那种淡淡的厌恶和轻蔑。女郎的面上一红,赶紧避开了他的目光。顺着女郎的视线,叶霈也停下脚步,不知道是运动的结果,还是他本来就鹤发童颜,竟然有点脸红:“叶嘉,有事情?”叶嘉摇摇头,淡淡地道:“恰巧路过。”女郎识趣地拉开栅栏,然后走到前面的小亭子里,避开了父子俩的谈话。叶嘉看着开放的栅栏,并没有进去,只淡淡问父亲:“你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家?”叶霈:“……”叶嘉死死盯着他,叶霈分明无法回避这样的目光,心想,儿子这明显不是“恰巧路过”,显然是有备而来。叶霈踌躇了一下。这个儿子和其他儿子不一样,不懂得要维护父亲的权威,就应该“视而不见”或者睁只眼闭只眼的世俗人情,今天要想在他面前保全颜面,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既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颇费了一番踌躇,才艰难道:“我昨天给你母亲打过电话,她没有接……”夫妻本是同林鸟,叶嘉想,他们是典型的利益共同体,现在面临拆伙,父亲的财产要一分为二,当然不会乐意离婚了。叶嘉并不穷追猛打,只淡淡地说:“结束那种愚蠢的相亲吧,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为什么?你已经离婚了!”“不,我还是一个已婚男人!”“你和小丰早就离婚了,要不是这样,我绝不会不知好歹!”叶霈的语气很严厉。“叶嘉,你也不小了,你要知道,每个成年人都有成年人的义务和责任!你的人情冷暖6“儿子,这个世界上,好女人多得很,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很多?有多少?”叶嘉笑起来,“也许吧。你运气好,遇上的都是好女人,那些年轻漂亮得几乎可以做你孙女的女孩子,她们看上的都是你本人,从来不企图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是因为钱财、地位,不,她们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俗气的东西,只有你,只爱你这个人!可是,父亲,你对你的年龄、对你的魅力,甚至对你的身体,有对你的财产那么自信吗?”“啪”的一声,一耳光重重地落在叶嘉脸上。叶霈口里重重地喘着粗气,面上火辣辣的,好像挨打的是自己,不是儿子。他为什么不能像他的兄长一样假装视而不见?他为什么不能像他的姐姐一样,揣摩父亲心思不处处为难?他为什么不能像叶晓波,干脆就睁只眼闭只眼?自己为了他,已经处处给他母亲留了脸面,他却要苦苦相逼,有儿子这么威逼老子的?叶霈怒不可遏,可是,让儿子目睹父亲和小情人的事情,毕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无端地多了几分情怯,在儿子面前,仿佛再也端不了大家长的架子。这一耳光,叶嘉完全可以避开,他却一点也没有闪躲,坦然挨了。忤逆父母,历来就是国人“不孝”的一项罪名,叫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哪怕父母再做出了有损尊严的事情,子女也只能忍着,尤其是对有权有势的父母,更要尊重他们的“和人权”。他想,可是,为人父母有没有想过,这种公然金屋藏娇的行为,有没有伤害其他家庭成员的尊严呢?即便有忤逆,父亲这一掌,也完全抵消了。他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母亲要和你离婚,我是完全赞成的。她其实应该早一点离婚,大好的年华也快消耗完了。”叶霈盯着他:“我不会和你母亲离婚!”“你凭什么?如果母亲坚持,我会全力支持她。你有追求享乐的权利,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叶霈没有做声,叶嘉也没有做声,好一会儿,父子俩只是相对而视,像两只即将要再次开始搏斗的公鸡。叶霈盯着儿子脸上的掌印,心里有点不安,这是他爱的谅解1他盯着父亲的眼睛,“他们是在一条暗巷被抢劫的,当时陪伴着她的是黄晖,要是换作我,死的就该是我了!”叶霈好像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真正严重性,惊道:“他们究竟惹上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