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小丰。”芬妮穿一身平素的衣服,可是,却毫不掩饰她的璀璨的艳光,一举手一投足,都美艳不可方物,但又并不咄咄逼人,而是散发着强烈的女性的温柔。李欢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就连冯丰叫他吃梨子,他也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冯丰不经意地看去——他那样专注而深刻的眼神——她才深深地意识到,他对芬妮一直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李欢想起什么似的:“芬妮,你去参加叶家的宴会不?”“呵呵,我当然会去了。你们两个去不去?”李欢看一眼冯丰,冯丰的心里一抖,假装不经意,移开了目光。他不是说不去的吗?李欢的目光有些尴尬,仿佛是记起了自己早前的反对,试探性的:“冯丰,你干吗不和叶嘉一起回去?”冯丰忽然很想扇他两耳光,却强行忍住。芬妮由衷地劝她:“小丰,你是叶嘉的妻子,就堂堂正正地进门好了。呵呵,不过,我还没有男伴呢,李欢,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做我的男伴……”李欢又瞟了冯丰一眼,冯丰看出他的为难,却避开目光,并没有如他所愿,大方说一句“你就去嘛”。李欢没法,还是缓缓道:“晓波也问了我许多次,不去实在不太好。也罢,芬妮,我尽量走一趟……”冯丰不想听下去了,拿了芬妮喝了大半的水杯,去给她续点热水,才发现水瓶空了。她也没叫看护,自己去取热水。身后,李欢和芬妮已经在谈论出席盛宴该穿什么样的礼服了。她苦笑一下,果然,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虚伪的。也许,不久之后,自己连李欢这个“朋友”也会没有了。她续水续了很久才回来,一路上,她想,自己为什么常常会不知不觉地扮演“八仙桌”前的老九呢?一屋子的谈笑风生,随着芬妮曼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而消失。李欢的目光一直目送她远去,冯丰没有关门,也许,芬妮的身影尚有一丝余香,李欢既然追随着,自己又怎能给他将门关上呢!他的目光在对上她的后,不经意地避开,仿佛有点做贼心虚。她微笑着,试探性的:“李欢,趁芬妮这几天在c城,等你好了,我们请她参加我们的酒楼开业好不好?”“我会请她的。”他语气平淡,他说“我”——无形中,他将自己摒除在了另一边。心里微微的难受,她还是笑着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刚刚芬妮喝水的纸杯拿开,又端了果盘放到一边。正文916李欢的阴谋1她走到门口,靠在门上,看着外面渐渐降临的黄昏,曾经被人捧在手心到几乎无形中又成为“婢女”的巨大落差,令心里无比的酸楚。一种恐惧的无依无靠的感觉充塞心底,芬妮来了,自己很快就会失去李欢了,爱人没有了,朋友也没有了,以后,也许又是自己孑然一身了。李欢悄悄地看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两天,她消瘦得厉害,眉梢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他没法开口,也没法和她单独说话,再说几句,只怕自己就要崩溃了。心里有股强烈的冲动,要跳下床抱住她,可是,他还是忍着,强迫自己躺下去,然后闭着眼睛“睡着”了。豪门夜宴李欢坚持出院了,他说自己要精神抖擞地赴叶家的盛宴。出院后,冯丰要送他回别墅,他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只叫大中来帮忙。冯丰还是坚持着跟他一起回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别墅里多了人气,因为大中已经替李欢请了一名保姆,一名厨师,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大中去吩咐厨师准备饭菜,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李欢和冯丰二人。李欢接了个电话后,笑道:“他们要给我送礼服来了。”她忽然想起他穿阿曼尼的样子。心里那么急切,不知不觉就说出口了:“李欢,不要去好不好?”他皱皱眉头:“可是,我答应芬妮了。”她几乎要哭起来了,仿佛被背叛的感觉:“你先答应我不去的。”“冯丰,你不要幼稚了好不好?”难道“成熟”的人就可以不遵守承诺吗?泪水浸在眼里,她还是坚持:“不,你先答应我的!”他无可奈何地:“冯丰,你和叶嘉一起回去吧,你不能一辈子躲着他们,是不是?”她呆呆地看着他,男人心才是海底针,芬妮没有出现之前,他整天都是“你是我的妻子”,现在,自己“备胎”的目的达到了,他就催促自己和叶嘉一起“回家”了。她还是固执地:“李欢,你答应我不去的!!!”他笑起来,有些嘲讽的口吻:“冯丰,难道你不许我和其他女人交往了?”仿佛胸口被击了一棍。是啊,自己有什么权利霸着他,不让他跟其他女人交往呢?他追求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答应。如今,他要放弃了,自己却又死皮赖脸不要他放弃?强霸着一个男人和你“做朋友”,不要他和其他更合适的女人出席宴会?可是,这不是“追求”与“不追求”的问题,这是他事先和自己的约定!即便不过是普通朋友,也是要讲究信义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又想不出什么更合情合理的反驳的理由,仿佛一个茫然的祥林嫂,还是寸步不让:“谁叫你先答应我的?”他放缓了声音:“我答应了芬妮,我不想让她失望,冯丰,很抱歉。”抱歉!自己永远都是被抱歉的对象!她转身,不再和他说话,只是慢慢往外走。正文917风波暗生1走到外面,看到沿途的芦苇枯黄成一片,一阵风吹来,斑麻的白色的花絮,一点点打在脸上,微微的疼痛。她回头,茫然地看着那棵遮盖了大片土地的千年黄桷树。曾几何时,李欢信誓旦旦,这别墅是自己的——他所有的一切,自己都有一半。男人总是谎话连篇,留在身边讨厌,没有又挂念!原来,自己真的那么害怕“孤独”的感觉,将玩笑误当了承诺。仿佛一个快要落水的人,稻草也会当作大树一般抓住不放。自己难道是如此自私的女人?心里一阵羞愧,又那么惶恐,“依赖”,真是一种隐形的瘤疾,当它习惯变成了自然,慢慢地,又是那种被“豢养”的小动物,一旦回到了大自然,连独自谋生的本事也渐渐退化了?眼泪本来要掉下来,她却立刻强行忍住——如果没有人可以依赖,那就依赖自己!观察室里,刘子业奄奄一息地躺在板床上,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神秘人忽然停止了对他们的饮食供应,每天只定量给半碗水。住在这里,虽然辨不清白天黑夜,但是,以前好歹还能每天有吃有喝,酒足饭饱。现在,突然停止了供给,三天下来,三人都已虚脱得不成人形了。三人的哀叹越来越微弱,然后,隐形的观察窗慢慢关上了。“我们已经安排了十分详尽的日常观察法则注意他们的行踪。这群少年无根无底,原本没有什么麻烦,唯一的小障碍是他们的老板冯丰。这个女人是唯一的知情者,又充当着他们的监护人的角色。要不要从她身上着手……”“等这群人的初步检测出来再说。就看他们是真的是穿越人还是神经病了。”“但是,看李欢的骨骼检测,他和刘子业他们的差别很大。即便是‘千年人’,李欢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您看,是不是先将李欢和冯丰都控制起来再说?”“冯丰没用。她的体检报告都看过,她是完全正常的现代人。”“可是,她才是所有这一切的知情者。否则,刘子业他们几个胡言乱语神经病的可能性倒很大,而不是真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