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抱着匣子,送祝缨,政事堂那里说,丞相已经去面圣了。祝缨听了,也转去见皇帝。陶、牛二人跟着,直到他们不能通过的门外才将匣子还给祝缨。
……——
天光乍亮,祝缨抱着匣子进去,政事堂的人、太子都已经在了。她舞拜毕,郑熹、阮大将军等几个也到了。
皇帝看到了她拿的匣子,问道:“那是什么?”
祝缨道:“鲁王招了,有盟书,大理寺照着上面的签名,连夜请了一些人到狱里小住。这一个是鲁王府里拿来的往来信件、文书,这一个是一些供词。”
皇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
两个宦官过来一人接了一个,祝缨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那封盟书。”
杜世恩过来接了,祝缨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下巴轻轻点了一点他,杜世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身体还行。
皇帝拆了信封看了,大怒!敲着扶手道:“他们竟然敢!”
祝缨又简述了一下这一天一夜做的事情,包括闻祎等的情况、段琳父子的自我辩之类。刘松年道:“他有什么仇人?他不当街杀人就不错了!”
皇帝道:“对啊!当年段氏买凶……就是害的祝卿吧?”
祝缨微微躬了躬身,续道:“鲁王府里的文书拿来了,财货太多,还在清点,一旦清点完毕,臣便上报。”
“哼!兄弟里,数他最贪!钱财最多!”属于赵王的情绪说。
“臣会查清楚的。还有这些供词,只是初审,会再上细的,也还须几日。啊,他们恐怕赶不上改元大赦了。”
太子失声笑了出来。
皇帝又恢复了一点道:“这些协从,不是要宽待的吗?”
祝缨道:“十恶之罪,改元也不赦的。恩自上出。”
皇帝满意了:“你看着办吧。”
祝缨道:“还有一件事,须请示陛下。”
“什么事?”
“为贺新君登基,彰显陛下宽宏,臣请将鲁王府一些无辜之人开释,好使他们在民间宣扬陛下之仁德。”
“鲁王府还有无辜的人?”
祝缨道:“有的,强抢的民女,扔半吊钱就拽走做奴婢的绣工。现在正在王府里关着呢。人多了,又吵闹,又要费钱养着她们,不如放出去。免得积得怨气太多,不吉利。臣想,从鲁王府的钱库里拨点盘缠给他们。再有,闻说鲁王侵占百姓田产。这个要核实一下儿再拨还,现在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有个盼头,他们只会盼着新朝更好。唔,冬天了,查证的在发还之前,再拨点柴米让他们能过年。都是鲁王造的孽,说不得,又要陛下为他收拾烂摊子。”
皇帝微笑道:“可。”
祝缨道:“田地入籍,还要京兆多多费心。”
郑熹道:“应该的。”他与王云鹤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知道祝缨的老毛病又犯了。
皇帝高兴地说:“卿等真是股肱之臣啊!”
二人忙谦逊了一回。
祝缨退到了一边。听他们聊着丧礼、改元、调人等事,她就一言不发。
等到聊完了,太子对皇帝请示,说这案子也是派给他的,他现在啥都不知道,觉得过意不去,一会儿哭完了丧想去大理寺看看。
皇帝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