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错了。”红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垂目。
山魅强压下怒火,扶额,头疼道:“红莹,你到底在做什么?方才,你电话里说,你把事情都告诉了花信?”
红莹颤巍巍嗯了声,“大人,您不是一直想找出风禾吗?”
山魅困惑地看着她。
“大人,虽然我们不知道风禾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重视那个花信,但是我在花信身边观察了很久,发现花信好像一点都不知道风禾,似乎是故意而为。”红莹欲言又止,怯生生抬头望向山魅。
手指不住地敲着桌子,山魅敛了怒意,“所以,你就特意把风禾的事情告诉了花信,想着这样就能全盘打乱她的谋划;说不定,风禾一气之下还会现身?”
“顺便也给花信提个醒。”红莹快速地说完,重又低下了头。
“蠢货。”山魅怒不可遏,气得拍案而起,大声叱骂道:“一次次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有几条命?明知那两串银铃,可以压制住你身上的煞气,你偏要送出去一个,自爆身份;风禾没有立刻除掉你,你觉得是她怕自己露面后被我发现,还是留着你有别的打算?”
红莹表情怔怔的,一时说不上话。
“如今,你把她的棋局搅得一团糟,如果花信对她来说成了弃子,你就不怕她对花信下手,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山魅疲惫地揉着眼睛,坐回凳子,语重心长道,“我让你偷偷调查,就是不想牵连无辜。”
红莹整个身子,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她理亏地抬起眼,嗫嚅道:“大人,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
“行了,”山魅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先跟我回去吧。”
上了高速,经过太湖,天忽然变得很阴沉。浓重的黑云滚滚翻涌,风乍起,吹得湖面掀起阵阵波澜,超过一米的浪头,不断被卷起,然后以雷霆之势重重落下,整个太湖,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不止;连巨大的树冠也歪歪斜斜的,看着委实有点吓人。整个世界昏暗了下来,坐在车里,红莹都能感觉到外面波谲云诡的气势,骇人。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一连四道炸雷,声音沉闷,不禁让人一时间生出地动山摇之感。“大人?”红莹声音微抖,胆颤心惊的抓紧了安全带。
山魅从容安定,对外面的境况丝毫没放在心上,甚至忍不住打趣:“你这次好像是把风禾彻底惹毛了。”
轰隆,一道惊雷,直直从天空劈了下来,目标直中山魅的车辆。好在她后面没什么车,不然冷不丁遇到这场景,定会被吓得一个手脚不稳,冲出栏杆,栽进湖里!
正在院子里闲走的花信和乔四海,猝不及防听到了雷声,不约而同朝天边望去。“今天天气预报不是说大晴天吗?怎么打雷了。”乔四海不解地看了眼手机,明明刚才还万里无云呢,怎么天气说变就变了。真是夏天孩儿面,一天变三变。
花信眯起眼睛仔细去看,只见那银蛇状的闪光边缘,隐隐透着点黑色,一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雷,来得有些不同寻常。轰隆,轰隆,又是两道炸雷。然而这次,两道雷却像是在打架一样,紧紧纠缠在一起。
山魅全神贯注地开车,然而握着方向盘的手却青筋暴起,红莹紧张得难以名状,但是不敢贸然出声。奇怪的是,天上干打雷不下雨,雷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停歇,乌云四散,太阳重新露了出来。
山魅长出了口气。
“大人?”天放晴后,红莹忙关切道,“您没事吧。”
“没事。”山魅有些脱力,眼里的疲惫显而易见,“看来这么多年来,她的长进不小。”
站在丘陵上,看着抓着自己的手,风禾皮笑肉不笑,“怎么?心疼了。是心疼山魅呢还是心疼她的新皮囊呢。”她意有所指。山魑被她说得脸色青白交加,眼底动了怒气却不敢发作。
“这里不适合动手。”山魑尴尬地找了个理由,“苏州不是咱们的地界,你们两个刚才斗法,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风禾高深莫测地上下打量他,看得山魑心虚不已。谁知,她竟赞同地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你说得对,等回了福建,我再慢慢找她们算账。”
“咱们也该回去了,各山有各山的大王,两个大妖,不打招呼就跑到人家的地界上,总归是不大好。”风禾淡定地戴上墨镜,“现在这个世道,真不比以前,去哪都需要身份证,还得花钱,麻烦。”
她忍不住抱怨,回头,又念叨了一句:“回去的机票钱该你出啊,来的时候可是我付的钱。”
坐车去无锡机场的路上,山魑忍不住问,“那只老鼠已经把你的事情透露给花信,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风禾眯着眼,靠在出租车的座位上,没有感情地说道:“她之所以告诉花信,无非是想提醒花信,不要被我利用,或者说他们想要联起手来对付我;可是,你觉得我的天罗地网已经织好了,花信能逃脱吗?路还是那条路,只不过过程麻烦了点。”
“既然如此,不如你去给林家那俩小姑娘,找点事情做做吧。”风禾偏头,微笑地望着山魑。
自从听过红莹那番话后,乔四海就变得疑神疑鬼,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时不时回头看,跟演电影似的。花信目睹了他的举动,乐不可支:“乔四海,你在干什么?”
“别说话。”乔四海压低嗓音,左顾右看,“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坏人派手下盯梢,跟目标总是保持一定距离。我在看,咱们后面有没有可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