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浑浊的眼睛眯着,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他费力地辨认来人的模样,“你是谁啊?”
稍年轻点的大爷,看了眼殷楚风手中香烟的牌子,接过,咧着嘴笑。“你想问什么?”
见大爷如此上道,殷楚风开门见山,“大爷,现在这案子,警察那边怎么说?”怕大爷有什么怀疑,他赶紧补充,“我就是好奇,大家说得神神叨叨的,您家里有人在警局,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您说,案子是不是像他们传得那么离谱啊。”
大爷吐了口烟圈,斜着眼靠在凳子上,言之凿凿。“警察局里明文规定,私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案情,家属也不行。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多。”
“那,”殷楚风退而求其次,换了个问题,“你们刚才说的老李头是谁?他和司机什么关系。”
年长的大爷困惑地盯着他,“你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做什么。”
“老李头是韩生的岳父,怎么了。”像是知道殷楚风要问什么,大爷直接开口,“他家,出了大门直走,看到十字路口右转,巷子里黑色大门就是。”
殷楚风讶异,却没有生疑,道谢后和花信他们便一同离开了剧院。他不知道,身后两个大爷因为自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老王,你干嘛和他说这些。”
“说什么?我和谁说话了,刚刚不就我和你吗。”
“你,你老糊涂了吧。你自己说了什么不记得啊。”
“我老糊涂?你比我还老,要说糊涂也是你先糊涂。”
老李家很好找,整条巷子里就他家的门是黑色。站在门口,花信摁响了门铃。不多时,一个神色憔悴的女人打开门,迷茫地望着门前的陌生人,“你们找谁啊。”
“你是韩生的老婆?”花信犹豫地开口。
听到韩生这个名字,李婷悲从中来,眼圈泛红,捂着嘴哽咽,“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想找你了解点情况。”花信摆出一副专业人员的架势。
“你们是警察?可是昨天你们不是来过了吗?”李婷擦了擦眼泪,将他们迎进屋,“进屋说话吧。”
二层楼的小院种满了花花草草,被雨水洗过后,叶子绿得发亮;别样清幽雅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花信不动声色地打量女人。女人头发油腻,随意地扎起来,眼底淤青,脚步虚浮,显然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好好休息。李婷从饮水机下面拿了四个一次性纸杯,接水,礼貌地招待道:“喝点水吧,这次你们想问什么?”
只不过走了几步,好像耗费了李婷全身的力气,她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整理头发,有点难为情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几天一直没有收拾自己,蓬头垢面的。”
花信扯出一抹笑意,忽然觉得不太合适,急忙收敛,“理解理解,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女人的家,收拾得很干净,中间的墙壁上,挂了一张巨大的全家福。照片上,女人抱着孩子依偎在一个年轻精瘦的男人怀里,前面坐着两位老人,温馨且美满。花信看了一圈,没发现家里有其他人,随口一问:“孩子呢,没在家吗?”
“没有,儿子一直吵着要爸爸,我爸妈就带他去商场玩了。”李婷一擤鼻涕,神态变得不耐烦,“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我知道的事情已经都告诉你们了。还有,现在案子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嫌疑人到底查没查到,我老公……”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我老公死得这么惨,你们警察不应该抓紧查案吗,老是到家里问什么话啊。”
林岚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女人,“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案发之前,您家里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反常的现象;或者,你们去没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什么?”李婷呆愣了几秒,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满眼困惑。“什么叫反常?”
花信喝了口水,尽量用一些平和,不会引起女人惶恐的措辞,“就是一些,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的怪象。”
“你们不是警察。”李婷陡然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沙发的四个人,眼神冷冽、戒备,“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家。”
“哎呀,我说你们,一个这么简单的事情干嘛要搞得那么复杂。”殷楚风不满地瞧了花信还有林岚一眼,“她是受害者家属,有权利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李婷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男人在讲什么。
殷楚风正经地望向李婷,“我们是术师,专门除邪的。你老公的死,我们怀疑,啊呸,不是怀疑,是已经证实了,根本不是人杀的,凶手是一个比人还高的木偶。”
这些天,关于韩生的死因,外面传得满城风雨,稀奇古怪的说法不一,虽然父母极力瞒着自己,但有些还是传到她的耳朵里。李婷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连生气都顾不上,无语地盯着殷楚风,“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让我掏钱做场法事驱邪啊?”
李婷愤怒地赶客,“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学什么不好,非学江湖骗子,就知道吃人血馒头,也不怕噎死你们。”
“哎哎哎,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几个人被推搡着赶出客厅,殷楚风气得跳脚,“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砰地,李婷大力关门,殷楚风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愈发不爽。
“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乔四海看向花信,问道。
花信无情地鄙夷一旁愁眉苦脸的殷楚风,“你一上来就讲这些,人家不把你当成骗子才怪呢。这下好了,本来想从她口中打听到韩生有可能在哪招到的邪祟,现在计划全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