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疯却在沉寂之中愈演愈烈,渐渐地,那只不听使唤的手竟开始艰难地掐诀。
灵诀化作刺目的灵光,宛若一把锋锐的短匕,一下一下戳刺进他的丹田。
云风咳出一口血,支撑不住倒在桌案上。
他想出声,却发现就连喉咙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洞府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独自一人困于最熟悉的洞府之中,被最熟悉的一只手几乎碾碎丹田经脉。
轰——
云风咬牙,用还能勉强控制的左手一掌扫落桌案,上面摆放着的东西稀里哗啦坠落下来。
若是落到地上,这样大的动静,定能引起旁人注意。
但那些东西终究没能落在地上,一道柔和的灵力恰在此时凝于虚空,化作一张柔软的网,将沉重的桌案和香鼎尽数拢于其中,又极有礼貌地轻飘飘摆了回去。
就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云风强忍着疼痛,牙关紧咬抬起眼,看见阴影处露出的那一片衣摆之时,眼神倏然凝固住了。
另一道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不知已看了多久。
“能够看到云施主这副表情,还真是难得。”
云风心绪激荡,张口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是你……”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
视野之中,一道身影缓步自阴翳之中走出,面如玉眉心一点红,白袍衫金袈裟,金丝佛莲盛放欲滴。
“云施主,何必执着。”一尘禅师在距离云风不远的位置停下来。
这个位置微妙,近到仿佛触手可及,却又任凭云风如何挣扎,都无法触碰他一片衣角。
“只需要放松下来,睡上一觉,一切痛苦都会过去。”
云风在口腔里尝到血腥味,他越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思绪也开始飘忽。
他拼尽全力咬住自己的舌根,唇畔逸出的血痕不知是内伤还是别的什么。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人垂死顽抗,另一人却云淡风轻。
一尘禅师居高临下俯视着云风,片刻微微一笑。
“不过是有些要事需与裴施主详谈,只是,他却似乎并不愿同我多说。”
他叹息一声,似悲悯,又似可惜。
“只好借云施主身份一用。”
云风惊咳两声。
竟与长嬴有关?
莫非是因为乾元裴氏近日骤变,寻得的玄都印……
云风意识已开始混沌,听见“裴施主”三个字,却又掠过片刻清明。
‘咱们一人一卷。’
‘还真是个好东西,我这卷画,竟有安魂之效。即便是生了心魔,有它庇佑,应当也能冲破万难,羽化登仙也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