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比年轻人更懂得人情世故,华克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和生活来自于哪里,因此,他的奉承几乎脱口而出。
“嗯,刚到的京城,想着给你和我舅打个电话问问。”卢灿笑了笑,并不鄙视这种人。华克倖与窦存世经营的老货收购店,这几年送往香江的物件可不算少,怎么说也是虎博的功臣。
“谢谢!谢谢卢老板的关心。”华克倖这才想起卢灿刚才的问话,“您刚才是问老窦吧……他家今天收红薯,下午就回村里,晚上我值班。您要是有事……我骑二八大杠跑一趟,很快的,也就半个小时。您留个电话,等我喊他回来,再给您回过去,您看可好?”
社会经验丰富的人,办事周全,一番话,该考虑的都考虑清楚。
“那……辛苦华老师一趟,不过,也未必要回电话,我可能不在大院……”
卢灿将要嘱咐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在华克倖万分感激邀请他赴宴的言辞中挂断电话。原本还想多聊几句,结果,铺完床的孙瑞欣过来捣乱,小动作不断……
卢灿撂下电话,将丫头一把抱住,两人重重地摔在床上,嘴巴压在一起……
充满秋日阳光味道的柔软被褥上,很适合做一些运动。
就在卢灿上下其手即将得手时,丫头双手压住胸前的手掌,咯咯笑道,“给潘奶一家准备的礼物,我已经分好,咱什么时间过去?去晚了不合适……”
这么扫兴吗?
一场运动再加上后续洗漱,怎么也得一个小时……确实不合适。
不急,晚上回来一定要三打白骨精!
………………
这是自张老去世后卢灿第一次拜访张家。
张家对这次拜访非常看重。
张泽宗的父亲张柳喜,早早从文化局下班,带着张泽宗和张泽瑞,将里里外外清扫一遍;袁婶带着儿媳牛丽主厨,弄了一桌子饭菜;连潘奶也没放松,将原来张老所住的书房重新收拾整理。
下午六点没到,卢灿和孙瑞欣到访,被齐齐站在院门口迎接的张家众人吓一跳。
其实,隆重恰恰是生分的表现。
孙瑞欣在短暂惊讶之后,三两步上前,笑嘻嘻挽着潘奶的胳膊,“潘奶,我想您了。这次您怎么也得跟我回香江住一段时间。”
多年前,卢灿第一次拜访张家,就是孙瑞欣陪同,潘苏对孙瑞欣赞不绝口。从那时起,孙瑞欣对潘苏的印象就非常好。潘苏和张老去香江后,孙瑞欣经常去看望。
潘苏怜爱地拍拍孙瑞欣的手背,“听说虎子要结婚?这次去香江,我住些日子。”
另一边,卢灿朝张柳喜微微躬身,“张叔,袁婶,叨扰。”
“卢……你客气,你能来,就是看得起我们。”张柳喜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卢灿相处,想客气但又觉得自己是长辈,想端架子……实在端不起来呀!再加上他在市文化局工作,身上不免沾了几许文人气,不愿意矮了身段,所以,他的话语中也透着生分。
卢灿和张老关系密切,但是与张柳喜来往很少。
究其原因,还是张老的家事引起。
张柳喜是王韵缃所出,1952年王韵缃与张老离婚,还打了一场离婚官司,张老一次性赔付给前妻“一亿”——当时货币的币值很高。此后,张柳喜夫妇大多数时间都与生母王韵缃住在一起,只安排两个孙子时不时来张老这边照看一下。
也因此,卢灿与张柳喜接触不多。
偶有的几次接触,还是在香江——张柳喜夫妇去香江探望老爷子,遇到过几次。
袁婶与卢家打交道要多一些,注意到两人对话怪怪的,连忙笑着插话,“阿灿,阿欣,别站门口……进院子说!阿宗阿瑞,俩没眼力劲的,还不去帮忙把东西提进来。”
其实,这餐饭吃得怪没意思——卢灿只是在顾念张老旧情而已。
想来,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走进张家大院。
至于张泽宗,能照顾肯定会照顾,但不代表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