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你来啦,卢夫人也在……快进来坐。”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见到卢灿和田乐群后,笑容满面地拉开门。
她是张泽宗的母亲,张老的大儿媳妇,卢灿以前见过,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她姓袁,曾在《农民日报》社担任某一科室的主任,去年下半年申请退休后来香江。
“袁婶好。”田乐群微微躬身,又示意顾金全将带来的礼物送上。
“哎哟,来就来呗,太客气。”
免不了客套一番,客厅中几人走出来,张泽宗夫妇也在。
卢灿对张泽宗点头笑笑,“张老和潘奶都在?”
张泽宗过来将礼物接上,笑着回复,“快进来!老爷子在后院喝茶,姨奶在收拾东西,哦,出来了。”
说话间,潘苏已经从门厅对面的房门中走出,笑着对卢灿夫妇抬抬手,“你们来啦,石头和瑶瑶呢,怎么不带来?”
“石头上学呢,瑶瑶那丫头被她外公一家接走,说是去住几天。”张老的住处,卢灿和田乐群都很熟,两人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田乐群随口答道。
“我给两个孩子都做了双虎头鞋,还想着他俩来试试大小呢,趁着这两天还有空改一改,这下盲人瞎马,也不知合不合适,走的时候你们带回去吧,过年穿两天,应应喜气。”
卢家不缺物质,但这是潘奶的一片心意,田乐群挺感动的,抓着潘苏的胳膊晃晃,“谢谢潘奶。”
潘奶抬手指了指袁婶,“我不会弄这些,泽宗他妈来了后,帮我弄的。”
田乐群又回头对袁婶笑笑点头,“谢谢袁婶。”
袁婶连忙回道,“我也不会,照猫画虎瞎弄的,别嫌弃就好。”
这番举措倒是让卢灿有些诧异。
潘奶六十出头,袁婶五十大几,两人年龄相差不大,这对继母与儿媳,关系原本不是很好,没想到,这会儿潘奶竟然帮袁婶“请功”,让人意外。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客厅。潘奶冲着后院方向喊道,“老头子,阿灿和阿群来看你。”
“来就来呗,又不是外人。”老爷子的声音隔着推拉门传出来,又轻咳一声,“阿灿,过来喝茶。”
张老住在公寓楼的一层,靠山的位置有一片空地,被潘奶带着佣人开辟出一小块菜园子。
菜垄空隙间摆着一张小圆几,圆几上一套茶具,一副老花镜,旁边是两张懒汉椅,张老正坐在圆几旁边的懒汉椅上喝茶休息。老爷子依然清瘦,但精气神似乎要比前些日子好一些。
卢灿笑着走进院子,“张老,您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呀!”
“啥神仙日子,老而无用,混吃等死呗!”老爷子冲卢灿招招手,又示意随后的张泽宗,“没点眼力劲,再端两张椅子来。”
后院很小,田乐群探头看了眼后,笑着对张老摆摆手,“张老,您别费心,我和潘奶请教怎么做虎头鞋,你们聊。”
张老点点头,又对卢灿笑道,“你爷爷的眼光真好,为你挑选的媳妇,秀外慧中,是个掌家娘子。你呀……要好好过日子,别有点钱就瞎折腾。还有……钱是是非根,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有钱没钱,都是一辈子,还能怎样?”
板凳进来的张泽宗,隐蔽地撇撇嘴。这年头,国内都流行“向钱看”,政府也号召“以经济为中心”,老爷子的言论,听着高雅,却不实际。
卢灿哈哈一笑,“您老精神头不错啊。不过,您老文人风骨,志趣高雅,不为世俗浮华所左右,我卢家可不行,小商家一个,正在上升期,不进则退,退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不敢不努力往前冲。”
张老知道卢家状况,笑着摆摆手,“你卢家深通‘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音类)’的道理,以商载道,未必就不是大道。你现在做得挺好,我也就随口一说,坐下喝茶。”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是《道德经》中的名言,其立意是向自身的反向转化和思考,遵循自然规律的应用方式,循道而行。
卢灿笑笑没接话,坐下来之后,很自然的从张老手中接过茶壶,涮了涮茶盏,自己斟了一杯,“张老,我听说……您老又吵吵着要回家?”
上次来看张老,还是从欧洲回来,当时张老就提及回京养老。
多位名医会诊之后,给老爷子出了一套疗养方案,有些效果,但改变不大。卢灿希望老爷子能继续留在香江疗养,也因此,卢灿以还需观察一段时间为借口推迟。
没想到,昨天又接到张泽宗电话,老爷子又嚷着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