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温老汉不知不觉喝高,拉着卢灿秃噜不少有关温家的隐秘。
譬如,温母竟然是温老汉随着溃军逃港时,在路过一个叫做“棺林岭”的地方,花费两个龙洋买来的媳妇。当时,温母只有十三岁,为了埋葬战乱中去世的父母,插标卖首。温老汉一时心软,扔给对方两个龙洋。温母埋葬父母之后,找到军营,等了几天才找到温老汉,跟着他来港。
难怪两人的年岁相差较大。
也难怪温老汉脾气不好可温母依然跟着他苦熬苦掖不离不弃。
温老汉借着酒劲说这番话,其用意卢灿懂,无非是希望卢灿以后对温家多照顾。
温老汉年近七十,年轻时不仅生活条件差,还不知道保养自己,导致他现在该得的老年病,像糖尿病、支气管炎、高血压、冠心病、骨关节炎什么的,一个不拉的全有。之所以还活蹦乱跳,其一是当兵的底子,其二是最近几年家境好了,有条件看医生。
其实,此时的温家已然起势,已经度过从零到一百的阶段,至于能不能完成从一百到一万的过程,已经不只是他人照顾所能决定。
在卢灿看来,温家最大的问题,是欠缺一位具有决断能力的带头人。
这个人选,目前来看温家大嫂还算矬子里面的将军,比较合适。但她想要拿到温家话语权,只怕很难,至少温碧璃和温碧玉的这两关,不太好过。
卢灿自然要站自家媳妇,至于说会不会因此影响到温家发展……这很重要吗?
这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思维。
不过,面对温老汉时,他还是选择点头微笑。
中午喝了两杯,头晕晕的,于是,卢灿听从温碧璃的安排,在小茶室的躺椅上歇会再走。
刚眯了会儿,就被院子中说话声吵醒。
卢灿有午休的习惯,中午又喝了点小酒,睡得正香被吵醒,偏偏有火发不出来,因为在院子中大声说话的人,是他的另一个便宜“大舅子”——陈羽莲的哥哥陈录生。
尽管卢灿这几年也没亏待陈家,但陈家和温家还是有区别——温家可以冠冕堂皇的打着“卢家亲家”的牌子,而陈家只能低调行事。要说陈家私底下没有怨言,恐怕卢灿都不信。
陈录生现在是岭上建筑的总经理。
如果说九岭巴士算是卢系资本的外围企业,那么岭上建筑连外围企业都算不上。
当初卢灿提议筹组岭上巴士时,考虑到调景岭的居住条件实在太差,就拿了一笔钱作为房屋修缮基金。原本是想做公益,可张国怡、陈录生等人,将这笔钱再加上他们自己筹的部分资金合股,弄了一家小型建筑公司,一边帮忙修缮房屋、三角棚,一边承接岭上的私家建筑。
这些年,随着岭上的经济条件变好,消费能力增强,这家小建筑公司也顺势而起,不仅承接私家建房,还买地皮自己盖小区卖房,建商业街,弄得风生水起。像小东山山脚那片地界,还有现在温家所在的地方,商业体与居民建筑,都是这家公司承揽。
担任总经理的陈录生,一举成为香江地产业的“小亨”。
讲真,岭上建筑这家企业,卢灿几乎从未过问,能发展成今天这样,其一是借势,其二是陈录生几人自己的努力。从这一点来说,陈家人要比温家人,更有能力。
人有本事,说话声音都壮!
卢灿自己都不清楚,如果没有岭上建筑的崛起,陈家人争气,自己会不会将偌大的传媒资源整合给陈羽莲,使之拥有一家影响力巨大的纵横传媒集团。
所以呀,在婚姻中,娘家有没有实力,很重要。
陈录生来这,想必是知道自己来温家,特意赶来。自己来温家,却没去岭上看陈老……
理亏在先。
卢灿索性不睡了,起身推开窗户,笑着对站在廊下和温季宸一起抽烟的陈录生摆摆手,“陈哥来了。”
“吵着你休息?”陈录生往窗台前走了几步,隔着栅栏给卢灿递了一根香烟,笑道,“听说你过来,我下来看看,下午有时间去岭上坐坐吗?”
卢灿揉着香烟,微笑摇头,“今天怕是没空。从欧洲回来没几天,忙得很,下午还得回公司。等元旦后,我上岭去看陈伯。”
这不算敷衍,元旦后卢灿要挨家挨户送新年礼,陈家肯定不会落下。
陈录生点点头,拿出打火机帮卢灿将香烟点上,又道,“你忙,理解。我这边……建筑公司有点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诶,你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没二话。”卢灿夹着香烟的手搭在窗台上,刚睡醒,口干舌燥,吸烟可不是好事。
“岭上巴士不是上市了嘛。建筑公司的几个股东,眼红的很,这些天在我耳朵边嘚啵,想要让建筑公司也上市。”陈录生抬手向后捋着头发,表情有些纠结,“我判断不出上市的好坏,一直想要问问你。岭上建筑,能上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