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赵从衍很认同卢灿的分析,也很心动,但自家人知自家事。
有心无力啊!
两年前,赵从衍因为大手笔投资CMB航运集团,被比利时王室荣封为勋爵。
两年来,他逆市增持,陆陆续续收购部分小股东的股份,现在赵家的华光船务所拥有的CMB航运集团的股份,已经从两年前的23。7%增加到29。14%,如果算上代为管理的新世纪航业所拥有的约6%股份,华光船务所拥有的CMB股东投票权,已经和比利时海事部门并驾齐驱。
正是因为陆续的增持投入,再加上CMB集团利润一般,几无分红,见不到回头钱,导致赵家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闲散资金用来抄底海运业。
赵家也难呐!可是,这话不能明着告诉卢灿。老爷子抚须微笑,“前天彭仔(赵市彭)回来和我聊过这事,这两天我也在琢磨。你刚才分析得很到位,我基本上认同你的观点。只是……还有些疑问。”
“您老请说。”卢灿放下茶杯,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在香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人对他提出的商业合作表示质疑……
“阿灿,你是……有目标了吗?有没有计划或者投资方案?预计资金多少?”
讲真,卢灿和赵从衍打交道不多,最早只是一些货运业务,都有专项经理对接,无需卢灿和赵从衍出面,后来因为购置新世纪航业,两人打过几次交道。
原本,在卢灿看来,赵从衍位居“香江四大船王之一”,仅次于许爱周、包船王,位列董船王之前,可谓地位显赫。再加上他逆市投资比利时CMB航运集团的举措,也给卢灿一种错觉——赵从衍应该见识很广,国际视野开阔。但是,他刚才的那句问话,让卢灿对他的评价有所下降。
难怪后世有关赵从衍的故事,要比其他港岛大亨要少!
实力雄厚不论,都算是资本家,资本家玩投资,首谈必定是战略,确定战略方向才会考虑具体项目。你老赵一上来就问项目?是不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当然,这只是卢灿的腹诽,面上还是礼貌的笑笑解释,“您老问的这些……还真没有!这次来拜会您老,主要是想向您讨教,未来两年,加重航运业投资,是否可行。”
“如果可行……呵呵,相关项目应该不难找。”说着,卢灿又抬手示意赵市彭,“杰瑞那天也见过,安格鲁的海豚海运,就是选择之一。我相信,类似需求的企业,欧亚都有。”
“哦~~这样呀……”赵老爷子端起茶杯后,也不往嘴边送,沉默不语。
赵市彭对家中情况很了解,大概猜测到父亲的担心,便笑着接过话题,“维文,那天我俩聊完,回家后我和父亲也商量许久,又询问了身边几位经理人的意见。在抄底海运业的时机上,大家观点比较一致,不过,在步骤上,有些分歧,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稳扎稳打,不能一步迈得太大。毕竟,低潮期还没过去,谁也不知道究竟要撑多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番话有道理吗?很有道理!
但是,卢灿却听着有些别扭。
毛病在哪儿?
搓着手指想了会儿,忽然醒悟过来,双方所在的层次不同,导致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赵家父子是站在“航运业巨子”也就是企业家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提议,他们考虑更多的是企业如何稳步发展。所以,他们说的这番话很正确!
而自己呢?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越来越接近一位资本家和投资人,考虑更多的是投资收益问题,而非单个企业的发展问题,所以,自己更喜欢去看高看远而很少关注脚下。
这样的做法,有利有弊,看来自己还需要修心。
卢灿没接赵市彭的话,也陷入思考状态,顿时场面有些沉闷。
好在倪亚正端着果盘及时出现,笑吟吟道,“哟,我说你们几个,干嘛呢这是?阿灿,尝尝这边的苹果。还别说,比利时的苹果味道还真不错。”
“谢谢倪奶奶。”卢灿从莲花瓣状果盘中,拈出一瓣。比利时的生活物资大多靠进口,只有苹果算得上本地特产,大而红,还甜。温碧璃来比利时,最喜欢这边的苹果。
“这边没啥好东西,还不如香江方便。冬天又冷,又不过春节,去年在这边过的,冷冷僻秋。”
倪亚正估计看出现场气氛不是很好,插科打诨的聊起家常,“今年我打算回香江过春节,还是香江热闹……老头子,你说呢?”
赵从衍其实也看好抄底海运业的机会,可是家中余粮不多,心有余力不足,正琢磨着是不是找家银行借贷?听到倪亚正的问话,心不在焉地随口嗯了一声。
倒是卢灿笑着接了一句,“倪奶,您和赵祖,来比利时两年都没回去过吗?”
“没呢。也不知道他天天忙什么,”倪亚正回话的同时,瞥了丈夫一眼——刚才她不在场,不清楚赵从衍在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