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日是比利时著名的海港城市,也是比利时的航运中心。
安格鲁投资的海运公司,总部就位于布鲁日。
最近几年海运业务急剧下滑,他的公司最终在半年前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进入破产程序审核。至于公司所欠庞大的债务……如果法院拍卖时没有买家的话,极有可能还需要他们几位股东来偿还。
皮耶罗·维纳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刚才还在卢灿面前说,三年前安格鲁公司的贷款是他亲自审核,还款计划很可靠,这会儿就听到他家公司已经进入破产程序。都不用多想,洛林银行也是安格鲁公司的债权人之一!
这件事,他竟然一点信息没收到!
毫无疑问,是洛林银行布鲁塞尔分行的人,将这起贷款违约案压了下来。
最为关键的是,这件事竟然被卢灿撞上!
再加上维斯伯格的事……维纳尔的心情,怎能不坏?
卢灿同样眉头微皱。两千万比利时法郎的贷款,很可能成为一笔烂账……现在看来,洛林银行的问题远比想象的多!当初收购洛林银行,真是草率了!
这都是膨涨式发展埋下的祸根!以后要警惕!
喝咖啡的三位男士中,反倒是原本满头包的安格鲁,这会儿神情最轻松。
就在刚才,见到卢灿和皮耶罗后联袂而来,安格鲁吓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在自己这儿买画的亚洲人,竟然是洛林银行幕后大佬!
顾不得要面子,一五一十将自家公司的遭遇,非常坦诚地说了一遍。
之所以“坦白从宽”,安格鲁是有私心的——洛林银行是他参股航运公司的重要债权人之一,如果能取得洛林银行的“谅解”也就是“宽松还款”的许可,说不定Delphis(海豚)航运公司还能起死回生——破产程序审议的时间一般都会很长,这是给债务人预留整合资源起死回生的机会,所以,只要审议没有终结,是可以提出退出申请的。
昨天接到皮耶罗的电话时,他就有这想法,现在遇见洛林银行大老板,这个机会更不可能放过。
这会儿,他正在琢磨,稍后怎么开口。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安静。
温碧璃拿着银汤匙,碰碰咖啡杯,发出叮叮的脆音,笑着打破沉寂,“杜姆先生,来你这之前,维纳尔爵士可是说过,你手中还有不少藏品……”
“哦……这事啊……好的,我这就拿出来。”安格鲁搓搓手,笑容有些尴尬地站起身。
卢灿也醒过神来,这会儿不是考虑洛林银行存在哪些问题的时候,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他微笑着站起身,朝安格鲁点点头,“杜姆先生,不用麻烦,我们去你的收藏室看看,也一样。”
安格鲁有些犹豫,之所以答应皮耶罗,实则是想要和皮耶罗见个面。
至于说藏品……他家原本确实有些艺术品,但这些年生意没落,为了补贴家用,没少往外卖,现存的艺术品已经不多,而且价值都不是很高,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可卢灿已经开口,还能怎滴?他只好笑笑,“那行,大家跟我来。”
从社区咖啡馆到安格鲁家的路途中,安格鲁简单说了说最近几年的窘境。
原本他家在布鲁日,航运公司生意彻底萧条后,不得不将布鲁日的大豪斯处理掉,在远郊的博格社区,重新购置了一套小一点的别墅来供一家人居住。
破船还有三千钉,破产的安格鲁,也要比普通市民有钱。他口中的小别墅,是一座树木掩映中的独栋小楼,篱笆栅栏围墙将小楼和前后院圈起。这栋别墅在普通人眼中依旧是不折不扣的豪宅。
杜姆夫人在家,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没看见杜姆的子女,应该是出门工作了。
杜姆太太热情地给大家准备了咖啡和西点,但这会儿都没心思享用。温碧璃出面表示感谢,留在一楼与杜姆太太聊天,卢灿与皮耶罗,跟着安格鲁上了二楼收藏室。
与西蒙斯家收藏室满坑满谷不同,安格鲁的收藏室显得异常冷清。
进门口侧面的两排多宝阁,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件物品,搁在拐角的一张老式办公桌上,其中有几件卢灿看着眼熟,可不就是昨天摊位上摆放而自己没看上的嘛!
安格鲁摊摊手,“以前的藏品,差不多都处理了,只有这些。卢先生如果感兴趣,自己看吧。”
看个鬼!卢灿腹诽不已,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
他看了看桌上的几件,又笑着问道,“还有其它的吗?你把藏品都拿到桌上来,我一件件过手。”
说话间,他走向拐角的办公桌上,一件件看过去,没什么能上眼的货。
东西自然不止这几件,安格鲁又从多宝阁下层的壁柜中,掏出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