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卢灿开口,小男孩拽着那位又胖又壮的男人,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卢灿几人根本听不懂,好像是卢森堡语,又有点像意大利语。
估计是介绍卢灿几人——刚才卢灿在鉴定香炉时,温碧璃在旁边和小男孩聊天,说过自己一行来自亚洲,来卢森堡旅游。
两人聊完,那位中年男人朝卢灿几人看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用法语问道,“你们是谁?”
一行人中,只有卢灿和洛林银行派来的司机懂法语。那位司机上前,准备开口,卢灿伸手拦了一下,抢先道,“我叫维文,这是我的夫人,从香江来卢森堡旅游。对不起,我的法语一般,你会英语吗?”
英语在欧洲大陆的普及率还不错,尤其是荷兰比利时卢森堡这些小国,当年都要仰仗英国人的鼻息,才能在法德俄三国的夹击中生存。
“约瑟夫,古蒂·约瑟夫,你可以叫我古蒂或者约瑟夫。”中年人对卢灿伸出手掌,“卢森堡很少有东亚人到来,欢迎你们……你们是东洋人?”
这对父子的英语还不错,虽然不太纯正,但不影响交流。
这个又胖又壮的男人,是小男孩的父亲,也是约瑟夫蛋糕店的老板,古蒂·约瑟夫。古蒂这个名字,不太像卢森堡本地人,倒有些像意大利人,不过,想想卢森堡有不少意大利移民,也就不奇怪。
卢灿伸手与对方搭了搭,微笑纠正,“我们是中国人,来自香江。”
“抱歉,以前来过东洋客人,我以为……”壮汉耸耸肩。
此时还不是中国人满世界跑的三十年后,在卢森堡,华人比较少见,对方认错也很正常。卢灿没介意,摆手笑道,“约瑟夫先生,这尊铜炉是你家的?能告诉我它的来历吗?”
“你是中国人?哦,它是来自中国珍贵的艺术品……”
还珍贵?珍贵的话,你会让它在屋外日晒雨淋?
尽管它确实很珍贵,可绝不是古蒂看出来的,而是他看到自己是中国人,又对这件来自中国的东西感兴趣,于是……古蒂张口就来。
这就是商人本色。
尽管卢灿现在购置艺术品很少讨价还价,可对方如此明显的胡诌,还是让人受不了。他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抬手打断对方,“约瑟夫,做生意要诚信。我确实对这件铜香炉感兴趣,只是……你如果真的认为它很珍贵的话,那只能说……遗憾。毕竟,从卢森堡带这么大的家伙回香江,太麻烦!”
说着,他摊摊手,摇摇头,一副遗憾的表情。
如果这是在香江的古董摊位上购货,此时最合适的做法是转身就走,等待摊主喊话。可这里卢森堡,卢灿不确定这位外行的蛋糕店老板会不会挽留,因此,他的脚在地上蹭了两下,并没有转身。
也幸亏卢灿没转身离开。
听到卢灿的话,店老板愣了愣。
刚才的那些话确实是信口胡诌,事实上他对这件铜炉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该以多少钱卖给对方,所以,他压根没打算挽留,心底考虑的是,明天将这件铜炉送到鉴定中心做个鉴定。
这同样也是商人本色。
两人就这么愣了半会儿,好在温碧璃机灵,上前挽着卢灿的胳膊,“小约瑟夫说,他家提拉米苏不错,咱们进去喝杯下午茶。”
又抬头对古蒂笑笑,“你家有下午茶服务吧?”
欧洲的蛋糕房,大多提供下午茶服务。古蒂躬躬身,微笑着伸胳膊邀请,“有的,请进!”
店内没什么人,这可是下午茶的黄金时期,看来这家店的生意很一般。
卢灿看了眼价签,瞬间明白为什么没人,贵,贵得离谱!一份提拉米苏一杯红茶,竟然要四十五卢森堡法郎!
卢森堡有自己的货币,叫卢森堡法郎,简称“卢郎”,不过,比利时法郎和法国法郎,以及荷兰盾、西德马克,在这里都能通用。
原本卢森堡法郎原本捆绑的是比利时法郎,一比一兑换,相互流通,甚至卢郎的部分印制工作,都交给比利时国民银行来负责。
但是,就在前不久的1983年,比利时在没有和卢森堡协商的情况下,独自让比利时法郎贬值,让卢森堡政府大为光火,决定解除与比利时法郎的捆绑关系,单独成立货币局,自己发行。
卢森堡国家太小,根本没有实力维持币值的稳定。因此,他们采取多种货币捆绑对冲政策,引入马克、法国法郎和荷兰盾,相互对冲,维持卢郎的稳定。
这一政策实施一年多,暂时看起来还不错,卢郎的汇率相对稳定,兑德国马克,大约为1。45比1,兑美元为3。75比1。
四十五卢郎的下午茶个人套餐,折合美元约十二美元。
喝杯下午茶,点一份提拉米苏,就要十二美元?
这不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