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这玩意,要么礼佛,要么祭祖,要么焚香清心。
三者或善或孝或雅,寓意都很好。
因此,古董铜炉的拍卖行情,一直不错,流拍的很少。
卢灿伸手探向那尊洒金香炉,正打算借此问问休贵头和古风的消息。孰料,有人比他更着急,许胖子伸手将方形锦盒拿过来,嚷嚷道,“阿灿,你看看,这就是那块玉。”
得,先看玉,卢灿收回手,转而接住他递来的锦盒。
盒子打开,有一丝丝咖啡豆烤焦的那种淡淡甜香,卢灿眉头挑了挑,还真是金香玉?
这是一块棕褐色的玉玦。
所谓玉玦就是有缺口的环形玉饰,在商周高古时期,曾被广泛用于耳饰,偶尔会用于颈饰,春秋战国时期的玉玦,已经逐渐发展到剑饰和衣饰,乃至于用作符节器——证明身份和地位的玉器。
这块玉玦的尺寸在六公分左右,双勾阴线蟠虺(音盘会)纹,也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常用的蛇纹。在玉阙处,有一小块黄豆大小的深褐瘢痕,那是血沁。
“需要戴手套吗?”卢灿探手做势欲拿,同时对许盛文笑笑。
玉器、铜器这类硬性物件,鉴定时通常不需要戴手套,戴手套反而容易滑手,但架不住有些人讲究,故而卢灿问了一句。
许盛文在煮茶,抬手笑笑,“嗨!没那么多事,您直接上手!”
玉珏入手,表皮微凉,大拇指和食指交叉捻了捻,有明显的拉手感,厚度在两个,双勾阴线很深。又对着窗户方向的光线照了照,玉珏的透明度还不错,表面有蜡光,内部有裂,成团的絮状物很多,颗粒粗大。
正如丁老所鉴定,这枚玉珏是古玉。
准确说是宋仿春秋玉器,然后又被埋入墓中,大约在百十年前,被人挖出来,成为传世玉。
至于品质嘛,着实一般。
卢灿又闻了闻,刚才自己手搓的地方,有着淡淡的咖啡豆香味。
“用鹿皮擦,香味更浓!”许胖子很喜欢这块玉玦,递过来一小块抛光用的鹿皮。
其实不用再擦,卢灿已经知道这枚“金香玉”的底细。
不过,碍于许胖子的面子,他还是用鹿皮在玉玦表面擦拭起来,果然,香味要比刚才浓郁。
将鹿皮摊在桌上,又将玉玦搁在上面,又从桌上的纸盒中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手指后,这才微笑道,“东西不错。”
许盛文斟茶的手一抖,抬头看向卢灿,在鉴定行当,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许胖子同样一愣,欠身往卢灿这边靠,“看明白了?说说呗!”
许盛文趁机笑道,“说说,这东西我也是图一稀奇,以前没见过,卢老板给我上上课。”
语气虽然客气,其实还是对卢灿刚才的话,微微有些不满。
“上课不敢当,那……我就说说……”卢灿将卫生纸揉成一团,捏在手中,双手架在茶桌上,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先来了一句,“这是一块宋仿春秋玉珏,这一点,没疑议吧?”
原本卢灿以为这条观点应该没什么争议,可是,有人有疑议!
在玉器鉴定方面,卢灿可谓得天独厚,既有两辈子的学习,又有上一世地质大学的专业底子,还有家中的各类玉器经营,所以,他绝对是大家,甚至超过丁欢丁老。
可是,这一在他看来很容易鉴定的结论,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个超级难题。
许盛文眉头一皱,卢灿的第一句话,就有些让他不快——在他看来,这块玉应该是春秋战国玉。
挑了挑眉,许盛文笑问,“卢老板给说说,为什么说它是宋仿春秋?”
卢灿原本想要在这一问题上略过,看样子还得说。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方面,玉材的处理,玉珏的陀线,还有血沁的沁入程度。”
“春秋战国时期,制玉工艺已经比较成熟,但是,基于工具的锋锐程度不足,想要处理玉材,往往先过一遍火,也就是烧玉。这样一来,高古玉器的表面往往都有一种磨砂的感觉。”
他抬抬下巴示意那枚玉珏,“这枚玉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