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过斗门古街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大但簇新的小区。
刘玉伟指指那片小区,“镇上没什么上档次的酒店,阿灿,大舅哥,要不……先去我办公地歇歇脚?我还要联系一人带路。”
又解释一句,“你二位不知道,这边的乡下,民风彪悍的很,没熟人带路,容易出事。”
蒂姆看了眼卢灿,他早晚要去,不急于一时,决策权在卢灿。
卢灿有些心急,笑着摆摆手,“坐船来的,不累。我在车里等你,顺便带上阿忠,帮我准备点糖果和烟酒。”
刘玉伟也没强求,带着丁一忠离开。
卢灿看着他的背影,忽地说道,“蒂姆,你这位妹夫……收拢住的话,会是一个好帮手。”
蒂姆也看向妹夫的背影,心底虽然有些瞧不上,甚至言语中也不算亲密及和善,可该有的大家子弟的气度还是有的,“是不错,做事踏实,我爹地就是看重他这一点。”
卢灿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很显然,蒂姆没有理解卢灿话语中的意思,当然,现在的蒂姆在霍家继承权上,占尽优势,霍老二几乎看不到机会,所以蒂姆没有感受到威胁,也就不理解这句话的真正用意。
后世有关蒂姆家族继承权之争的报道很少,事实上也存在。
两千年的时候,老爷子身体已经变差,曾经询问过几位家族产业的重要骨干有关继承者的问题,他的两位女婿,都旗帜鲜明的站在老二一边。当时的刘玉伟,已经是南沙集团的总经理,位高权重。
从卢灿的角度,他更希望看到蒂姆拿到继承者之位,只是,有些事,急不来。
约莫十来分钟,刘玉伟带着一名中年人过来,和丁一忠三人,手中都拎着各色网兜,有瓶装白酒,纸包糖果,还有几条烟以及一只腌制过的猪腿。这些东西在农村,比什么高档服装、手表的更实用。
“这位姓彭,镇公所的副镇长,上次也是委托他帮忙查找的信息,今天又要拜托他带我们去。”刘玉伟介绍了来人,却没有将卢灿和蒂姆,介绍给对方,只是简单说了句,“这两位,就是香江来的客人。”
蒂姆只是微微点头,卢灿却笑着招呼了声你好。
黑瘦的彭姓副镇长,一边点头微笑,回复二位好,一边打量着两人,心底在揣摩两人的身份。
年轻的那位,看起来有些面熟——国内有关卢家的报道挺多,但大多报道卢嘉锡,至于卢灿,多数时候一笔带过,因为他实在太年轻,那些严肃媒体还不好意思对一位年轻人过于阿谀奉承。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颇有些威仪,似乎更像两人中的主导者……
心下有了判定,他在说话时,目光大多看向蒂姆。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位年轻人主导了车内的谈话。
“彭镇,这事多亏你的帮忙。”
“哪里!顺手的事。寻访侨胞亲属,原本是侨联的活,只是他们没我们熟悉地方。刘总又是我们斗门的大投资商,这点事,都不叫事。”
毕竟是副镇长,姓彭的还挺健谈,“我有个姑姑嫁到休家庄,逢年过节,经常走动,所以,我对那边比较熟,上面把这个任务安排给我。”
还反问了一句,“你们要找的这人……是?”
“我一位长辈的学生,当年因为一点小事,犯了点错误……你知道的,那个年代,谁都怕。他吓得从北方跑到南方,躲了起来。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家长辈病重,想要见见他。这不,听说他在斗门,就麻烦刘哥找找。没成想,还真找到他的下落。”
卢灿说得比较含糊,彭镇以为是动乱年代发生的事,颇有感触的点点头,“是啊,那年代真的不能犯错,犯了一点小错……换我我也跑。”
又听卢灿说话更接近北方方言——普通话还没普及,他笑笑问道,“你也是最近几年去的香江?”
刘玉伟吓一跳,连忙喝止,“彭镇,别瞎猜,卢生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现如今的香江社会,新移民和老移民之间,已经存在一定的身份差距。说对方是新移民,在国内似乎没什么,但在香江,就带有一丁点的“讽刺”意味。
卢灿笑笑,抬手制止,“没事,我就是普通话说得好一点,许多人都这么认为。其实,我家也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我爷爷那辈才去的,早几十年而已。彭镇,你给我详细说说,古风这几年在休家庄生活的怎么样?”
彭镇不理解其中差异,看看刘玉伟,又看看卢灿。这会儿他已经察觉,能让霍老的女婿担心说错话的,卢灿的身份应该不一般,态度上严谨了许多。
“那位古……”
“古风!”卢灿笑着补充。
“那位古风,是休贵头带来的外乡客。休贵头是休家庄一个走村串社,专门收针头线脑老旧东西的包袱客,不知从哪儿遇到那位老兄,还把他的寡妇妹子,嫁给了对方……”
卢灿一怔,“他……结婚了?”
彭镇点点头,“休贵头的妹子,前夫在动乱中死了,带着个女儿守寡五六年,前年,在他哥哥休贵头的主张下,又嫁给那位古风。”
我去!卢灿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又是一件麻烦事。
上辈子的记忆中,古风从未提过他有家庭孩子,不过,这一世,卢灿从张老那儿知道,古风已经结婚。事发后,媳妇儿子被张老安置回东北老家,还等着他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