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张老待了一上午,又陪张老潘奶吃了顿午餐。
午餐是潘叔潘婶做的,自从张老回香江后,田乐群又将他俩安排过来照顾张老夫妇。
清一色的清淡江南小炒,很合口味。
张老一辈子讲究生活品质,爱好收藏、戏剧、美食等等,可现在,他只能用筷子夹着一两片白合或者藕片,放在嘴中含着,咂摸一下滋味再吐出来……
这种场景,看着让人心酸。
午饭后,张老累了,回房休息。
卢灿和潘奶聊了几句闲话,又嘱咐潘婶夫妇悉心照顾后,便告辞离开。
从生活区到办公中心的路上,卢灿的心情很是压抑。
不只是张老的原因,更是因为从张老开始的虎博和沙田大院的老人潮!
爷爷七十多,王鼎新爷爷年轻一些,也将近七十,谭乐和孙立功也是一零年代生人,七十旁边;虎博这边,李林灿也七十了,多彪悍的人啊,前段时间也入秋流感住了四天医院,福伯、饶老、宗越以及王季迁等人,年纪轻一些,但都是六十大几;东洋请来的两位,小林斗盦七十整,前京都大学校长平泽兴教授七十二了;还有维德拍卖的丁欢丁老,也已经七十出头,身体还不太好……
这才几年?怎么突然就感觉他们都老了?
这让卢灿唏嘘不已,莫名的心情沉重。
其实,这些老先生中,绝大多数都很健康,卢灿只是受到情绪影响,一时间有些悲观。
一直到走进福伯办公室,他都没有恢复过来。
见他情绪不太对,福伯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又顺手给倒了一杯壶中的凉茶,递给卢灿,“怎么了,恹恹的,老张的情况不太好?我昨天看他在门廊下晒太阳,精神头还不错呢?”
“还行吧……”卢灿挤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感慨……张老这辈子也算活得精彩,可再精彩的人生,也有落幕的时候!”
福伯眉头一皱,又盯着卢灿的眼睛看了会,见他眼角发红,目光涣散,顿时意识到,卢灿可能是被情绪迷了心智,六识不明,心窍不通,便大声斥道,“糊涂!年纪轻轻,路漫漫其修远,正当开山拓海,勇猛精进,胡乱感慨什么人生!”
卢灿一怔,福伯几乎从来没有斥责过自己,这是……旋即,明白过来,自己着相了!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朝福伯感激地笑笑,“福伯,我没事,刚才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福伯又看了看卢灿的神色,似乎真的醒悟过来,放缓声音,“你这孩子,聪慧早熟心思重,大多数时候是好事,可也要注意,思虑过重容易偏激,走火入魔。”
“晓得了!”卢灿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终于回归正常谈话状态,福伯笑问,“老张是不是又吵吵着要回京?”
看来,张老要回京养老的事情,他也和福伯聊过。
这老爷子……卢灿笑笑摇头,“已经劝说他多住些日子。我让沈保罗医生联络几位香江医学界专家,近期组织一次会诊,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张老今天没提回京的事,主要还是卢灿提及查到古元的踪迹,老爷子想要在香江见到自己的弟子,才选择了多逗留一些日子。
“挺好!”福伯略一思索后,又说道,“我会叮嘱阿萝多去陪陪他!对了,虽然有些矛盾,可相关消息,你该通知老张的家人时一定要通知,毕竟,他们是父子爷孙关系。别指望你潘奶奶打电话,她现在慌乱的很。”
这倒是提醒了卢灿,自己还真是疏忽,回头就给张泽宗打电话,让他们夫妇来港伺候张老夫妇。
卢灿点头应是,笑着转换了个话题,“福伯,戴静贤他们还没回来?”
今年虎博台北分馆举办了隆重的迎中秋主题文物展,戴静贤带领一批人去帮楚源馆长。
提到这事,福伯喜滋滋笑道,“昨天小戴给我电话,他们后天回港,说是这次展览,反响还不错,前五天平均入馆人数超过六万人,中秋节当天人数最多时突破十万。”
“也不看看我们这次都送了些什么宝贝过去!”
卢灿同样哈哈一笑,玩笑道,“要是蒋复璁院士还担任院长,只怕他又要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