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青史留名、万古流芳这种事情,几乎没有一丝抵抗可言,准确的说,应当是做梦都想。
他可还记得,当年在天下学宫,商登台质疑荀轲的礼与法之理念时,四周的儒生群情激奋,甚至要拔剑砍了商。
唯有台上的荀轲和承平帝没有气愤。
荀轲不气愤,那是他有自己的修养,也笃定自己的眼光和能力。
承平帝不气愤,是因为他又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大才。
他继位之后,发掘出来的大才。
众所周知,臣子干的坏事儿那是臣子的问题,但臣子干的好事儿,定是有皇帝的授意。
这就叫帝王之道。
在他手中成长起来的惊世大才,最少也得有三分功劳算在他的身上。
法家能够崛起,甚至如今深深的影响到了夏朝,也确实离不开承平帝的坚定支持。
如今法家甚至压制了墨家乃至儒家,已是相当了不得的成就。
当然,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法家本就是专攻上层,是自上而下的理念,自己就是规则的制定者,这一点与墨家和儒家都有着根本的不同。
法家真正有能力的人都在庙堂上混,越厉害位置也就越高,墨者和儒生怎么跟朝廷的鹰犬碰一碰呢?
碰赢了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只算唇舌之辩,碰输了那可就铁定进去了。
“前面那些东西,其实说起来没什么值得在意的,无非只是劝人向善之言语,也不见得是金玉良言。仅仅如此的话,所谓《诰书》也只是一本普通的书而已,不值一提。”
嘴上说着不值一提,商的腰杆却是挺得笔直,就差把我骄傲几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了。
“真正重要的东西,其实是最后那一部分,关于法令的部分。里面有的不止是普通百姓的罪责,亦有官员的罪状、惩治之法。”
商引导着毛驴,跟在那头顶《诰书》之人的身后不远处,缓缓说道:“除此之外,若有贪污枉法,朝廷不查者,民众可头顶诰书,擒束官员,敲锣打鼓送往皇都治罪。
沿途官员非但不得阻拦,还必须提供食宿。”
顾担眉头微挑。
好家伙!
以民擒官,缘由在此!
难怪有这么多人围观,甚至有身着甲胄的士卒跟随,却未曾上前阻拦。
因为那一本《诰书》代表着的是法家的权威,也代表着皇权的许可。
“不过,从羽州去皇都,有点太远了吧?”
顾担挑刺道。
对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段相当不短的路了。
就算一路上好吃好喝,都难保不出现任何的意外。
“哈哈,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民众可以将所束官员押到更高一级的官员那里审理,再由那位官员通报皇都。
若民众仍旧不服,亦可头顶诰书,再去皇都申诉。”
商诉说道:“自《诰书》成型以来,夏朝百姓家家户户,定有存放。至今头顶《诰书》前往皇都告发、检举官员者三十一例。
其中证据确凿,明正典刑者二十六例。
其余五例之中,三例为个人争斗;两例为民众误判,误判者以状告之罪责加倍返还,以示其威。”